“那你不挣钱了吗?”绘子换了种说法。

贺聿生顿下,绘子乘胜道:“没钱,怎么养我对吧?这是你说的。”

绘子只是想要让他别总是待在美国,这么长的时间,她算得已经能够辨识贺聿生的思绪,比如此刻,贺聿生觉得她有道理,其实这几日贺聿生并不完全不忙,事情多了凯拉在处理,苏丹那头下了几次邀请令,萨那的工厂也近乎完工待收,他一再拖延时间不过是为了能陪她一整个学期,因为接下来的半年他没什么空。

车子重新驶动,贺聿生答应她不会搁置手里事,也奇怪,现在情况近乎颠倒,他完全被动,而绘子成了推动他的人。

*

波威埃尔卡米诺恩特拉15835号庄园别墅。

这栋住宅庄园位于拉霍亚,典型的欧式风情建筑格调。钥匙一丢,保镖泊车,贺聿生潇洒拥着人儿进门,庄园外设巨大度假泳池和水疗中心,绕开,四处巨大棕榈树矗立,回主栋路上两侧绕满当初绘子在旧金山·九曲花街出现的各种名贵鲜花,围住庄园前的人造景基本一周换一次,绘子觉得太麻烦,不仅耗费大量人力财力,且没什么必要。

车库里停着满满当当的豪车,绘子没有驾照也开不出去,每天眼见贺聿生一辆一辆地换,她甚至怀疑会不会哪天不够停,别忘了湾区还停着两艘游轮艇仅仅开过一出出海,已经快落灰。

绘子躺在沙发床上闭眼休息,不到二十分钟的功夫,男人已经洗了个澡,松垮系着件浴袍就下来,一下来见女孩仰躺在沙发上,活像累坏的模样,贺聿生轻嗤,绕到她脑袋边,两人位置倒着,以至于绘子一睁眼就是颠倒的一张俊脸。

男人发丝的水珠滴在她脸上,一个激灵,绘子猛地窜起身。

“嘶”

好一个铁头功,贺聿生扯过纸擦去唇角的血渍,朝她鼓掌:“你真行。”

绘子捂着脑袋发蒙,贺聿生一边替她揉脑袋一遍喊驻家医生,还有空揶揄她:“我看你脑袋硬得能砸核桃,明天给你报个铁锤王比赛怎么样?”

女孩呜地一声,双眼发星,压根听不进去,见不对,贺聿生僵手,开始着急了,让她别动。

好在虚惊一场,医生里里外外检查完只是磕伤,擦了些药,比起来,贺聿生唇角还在微微渗血,医生处理完识趣撤下。

绘子有点儿烦,要不是贺聿生吓她,根本没有这回事。

“我上去了。”她敷衍推开他手。

“这还有个伤员呢,打了人想逃逸?”男人勾住她尾指,“你还挺坏。”

“是你自己要吓我。”绘子毫不示弱。

“行、行,我的问题。”贺聿生不动声色将人揽在在怀里,细细嗅一口,轻拨弄她脑袋,声音不轻不重,扫得人心中酥麻。

“男朋友?情趣?”他像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微微挑眉,后慵懒仰身,一只手撑着脑袋,还空闲将绘子下巴掰过对人,“跟我解释解释呗,什么叫男朋友,什么叫情趣?”

绘子简直无语,话憋在口中不知作何回答,贺聿生轻抬手刮刮她脸颊,眼神暧昧迷离,“原来你喜欢这种玩法,早说,我陪你玩。”

“我……”她噎住。

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已经顺着裙摆探入,绘子涨红着脸,将他手压在沙发沿上,这动作怎么瞧怎么像她压在他身上要霸王硬上弓,就见贺聿生唇角勾了勾,没反击,顺着绘子动作仰头亲上近在咫尺的脸颊。

贺聿生看着她忽然笑了。

“所以,你承认了,就是男朋友。”

绘子咬着唇角,没点头也没摇头。男人摸上她的脸,轻柔捧吻。

男朋友?也没那么糟,世俗都认为这是个合理身份,尽管他并不需要,怎么算,人都已经是他的了,不过换种角度来说,这称谓也是女人认可男人的一种方式,他得到了身体还不够,迫切想要得到认可,他想永远锁住她,哪怕用尽手段。

但现在显然有另一条路走。

贺聿生轻易挣脱,单手揽住挂在身上的细腰,另一手指抵住她唇角,眯着眼观摩。

这条路并不难,其实与他而言无论什么东西,只需要使使手段就能唾手可得,独独在这件事情上,贺聿生迟疑了,如当时所言,他做过一件错事,或许不只有一件,错了就要认并且承受后果,可你要问他后悔吗?答案是不,任何事情即便重来一遍,也会是一样的结果。

他可以甘愿承担带来的后果,换她一丝信任,也能装屈卖怜得一句问候,唯独不会承认所做的一切是错的,往事境迁,他曾在黑暗里挣扎从死人堆搏命,只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夜色漫长,孤独和寂寥作伴,忘了什么时候开始泯灭人性,大概,是从逃上东南亚的土地开始,从那个女人死在他面前,他的心一点一点被吞噬,再无一丝光线照进来。

活下去很简单,像个人一样活下去却很难,一个人蜕变成没有感情的野兽时,过程一定痛苦,游走在地狱间无门,见不得一丝光亮,杀戮填不满那颗早已缺失泛黑的心肝,他从里到外腐蚀得血肉不堪。而纵然手段高明,纵然技高一筹,也难逃落局下马,这场以情为局的博弈,有人缴械投降,自愿臣服落局。

不过幸而,自此路途不再孤独,于前,已然天光大亮。

第322章 | 0322 骂人(H)

“你在想什么。”

绘子的话将他拉回神,贺聿生微怔愣,歪歪脑袋好笑揉她脸,“你猜猜。”

这表情,无非就是在笑她,绘子没好气,垂着头语气焉焉:“我知道你在笑我,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很幼稚。”

“没有。”贺聿生道,“一点都不幼稚。”

居然没有冷嘲热讽,绘子抬眸,男人将她抱在腿上,双手捧起那张白净小脸,相视的瞬间,像触电般,绘子想逃却被禁锢得无法动弹,她被迫探进他眼底,有什么东西在跳,顿感燥热,漆黑的眸子就这么直白望她,一如既往的深不可测。

绘子拧着眉头,看不明白。

贺聿生没有笑,连唇角都平着,神情严肃认真像要宣布什么命令。

“你……..”绘子不自在挣扎,却听见他说。

“栗绘子。”

她被喊住,轻轻嗯一声,两人对视。

“以后我们好好过,呆在我身边,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不需要怕我,就像现在这样,想发脾气就发想骂就骂,胆子大一点,别像个老鼠偷偷摸摸地,我又不吃人。”

“什么….什么意思?”绘子瞳孔一震。

透过眸子,贺聿生看清自己倒影,出挑的轮廓微抬,在她唇角落下重重的一吻。

“意思就是既然是男朋友就该履行男朋友的责任,你说是不是?”

男朋友这三字越听越顺耳,他被赋予了权力,一个能认可站在她身边的权力,就是觉着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