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静惊扰到一旁的人,贺聿生眉梢微动,看着那双纤细白净的小手夹起烤肉放在炭火上,动作生疏却认真,“别烫到”他嘱咐了这么一句。
“知道了。”
不出几分钟,整盘肉已经烤好,正往外冒着香气,凯拉馋得不行捏着叉子蠢蠢欲动,绘子将肉一块块分好最嫩的那一盘端到贺聿生面前。
男人没动筷子,问她,“你自己不吃?”
女孩朝他笑得很甜,她推着自己的盘子道:“我吃不了那么多。”
“那怎么行”贺聿生把盘子置换,这娇气包估计还在长身体,每餐饭就吃那么点再这样下去非得瘦成竹竿不可,他用命令的语气又道:“全部吃完。”
“真….真不用”绘子吞了吞口水看着面前一整盘的烤肉,香喷却让人无从下口,原因无他,在端过来之前她在里头下了猛料,看似外表正常的肉被洒满了辣椒油,要是一口下去不知道要成什么样。
凯拉眼睛骨碌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他搞不懂吃饭有什么好推辞的,这小豆丁要是不吃可以给他来解决,反正他胃口好,就是碍于老大在,他这个绅士没办法替美丽的小女孩分忧,实在可惜。
女孩抓筷子的手有些微微颤抖,在他催命的目光中夹起一块放在嘴里胡乱嚼,顿时,冲天的灼烧感刺激着口腔,嘴巴里像有把火在烧,没嚼两口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薄汗。
偏偏这个时候,贺聿生还要问她一句:“好吃吗。”
绘子强忍着泪水,咬牙切齿回他,“好吃,你要不要尝一块。”
“好吃就多吃点”男人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手,边擦边瞧她。
凯拉循声抬眼看,女孩面前的肉吃了那么久才动一点儿,而且这小豆丁为什么满脸通红的?他看向贺聿生,难道是老大把她逗害羞了?
“小豆丁,你怎么吃着吃着还掉眼泪了。”
绘子伸手擦去额头上的汗,嗓子沙哑,“因为….太好吃了。”
她现在就像被架在火上烤,原本只是想恶作剧看这魔鬼失态的样子,现在却把自己整蛊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自食恶果,越想她越心塞。
忽然,面前递上一杯水,她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惊喜抬眼看去,只见男人勾唇,“好吃也不能吃撑了。”
意思就是她可以不用继续吃了,太好了,女孩目光感激,吨吨吨将一整杯水全数灌下。
*
麦克唐纳高地别墅内。
啪
清脆的一声响,莫雅被打到滚落在地,嘴角的血顺着脸颊淌到地板上,她却跟没知觉似的任由它糊满整张脸。
何敬诚擦去手上的血迹,重新扶起手杖,眼神鄙弃。
“废物,练了那么多年,居然还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别人平手,枉费我一心栽培。”
莫雅低头跪在软垫上一言不发,听着他训诫。
何敬诚坐到沙发上,拿手拐敲击地板,她领会,站起身替他端来一杯热茶。
杯盏握在手里滚烫,面前人却迟迟没接过,莫雅双手捧起跪在地上不敢说话,因为她知道,何敬诚在罚她。
从小到大,只要自己哪里不如意,他总能有无数方法惩戒折磨人,轻则皮肉伤,重则卧床半月。
手杖打在她的身上,不出几下后背立刻高肿,每挥一次手,热茶就洒出几分,她痛得双眼泛泪却不敢吭声,只能沉默地承受他的发泄。
何敬诚打累了,将手拐一丢喘着气,伸手抬起她的脸,声音苍哑,“恨我吗?”
莫雅摇头,“不恨,如果当年没有您我早就被淹死喂鱼了,我这条命都是您的。”
何敬诚很满意她的回答,摸上她的脸,细细摩挲着,“我教训你都是为了给你长记性,你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就行”他的手慢慢往她的脖颈伸,忽然问,“听说你最近跟山口组新坐位的社长走的很近?”
说到这,他的手扼住那纤细的脖颈,用力收紧,莫雅被掐到几乎窒息,而何敬诚并没有松手,反而越发下力,那张扭曲的脸上满是威胁。
“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居然敢背着我跑去跟一个毛头小子上床,纵然是我太惯着你了,让你有资本翅膀硬。”他冷哼一声,“我要是没发现,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胳膊肘往外拐跟他跑了?”
女人手中的茶盏滚落,热流烫到两人腕间,她瞪大着双眼挣扎,可喉咙被扼住说出来的话断断续续,“我…我是为了你,栗绘藤现在不出面就已经把麻烦….麻烦扯到你身上了,我们…我们只能被迫跟他结盟。”
何敬诚不屑地笑,将她推开,栗绘藤这老狐狸人不知道躲哪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新坐镇的那个山口组社长也不是善茬,两个人做得一手好局,借旧情合力把他框入局,现在惹得一身骚,只能被迫跟他们上一条船。
“这群混帐,等处理完这件事,以后跟他们慢慢算。”
莫雅擦掉嘴角的血,向他汇报:“现在那波人已经跟到了拉斯维加斯,下一步恐怕就该动手了,今天赌场上的那个男人就是栗绘藤的仇家,我已经给他身边的女孩提了醒,把人引到公海上。”
“女孩?”何敬诚转过身问,“是栗绘藤在东南亚被绑的那个女儿?居然还活着,也真是稀奇事。”
“那个女孩想必就是用来引蛇出洞的饵料,他们必然是有备而来的。”
他神情不屑,执杖的手缓慢沉重敲击在地板上,“有备而来又怎么样?一个毛头小子出了公海还想再折腾,除非他是神仙老子!要不然就只有等死的份,到时候杀得利落点,省得碍眼。”
话说完,何敬诚忽然感到心胸沉闷,他颤抖着手从兜里掏出几粒药吞下才勉强恢复平静,挥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是”莫雅点头,随后将地上的碎片拾起。
瓷片锋利,不经意划破她的手掌,鲜红的血渍顺着指尖流下,她眸色闪过一丝戾气,只一瞬又很好的隐藏起来,一切完毕,转身朝门口离开。
*
深夜,莫雅拖着一身伤,脸色苍白地进门,打开灯,就见客厅内坐着道高挑的身影。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憔悴。
隔着昏暗的光线,加彦真抬眸看她,良久起身一步步朝她走来。
莫雅手搭在他身上,任由男人将她扶到沙发边。
原本加彦真想抱她,可只要一触碰,女人就痛到嘶声,他的视线往莫雅身后看,灰色的衣服上渗出大片阴影,湿润黏腻的血迹覆盖他整个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