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女孩蹲坐在地上,内心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按照刚刚所听到的消息,父亲或者加彦真两个人在拉斯维加斯,还有一个什么赌王和一个女人,通篇的话落下导致她思绪混乱。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这个魔鬼已经掌控了他们的行踪,并且打算出手,那么她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正这么想着,房间门被推开,贺聿生走了进来,眼神扫过地上的女孩,眉头微皱:“怎么在地上坐着,不凉?”

绘子回神,不着痕迹避开他欲想搀扶的手,眼底涌出厌恶。

这个男人是怎么可以做到一边筹谋追杀一边对她假装不知情的,他前脚刚保证过不会再伤害父亲,然而她太过天真居然真的听信了魔鬼的谗言佞语,自己也真是蠢到家了。

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明白,他只不过把她当成一个囚在笼子里有趣的蛐虫玩物,闲了得点恩惠,厌了便杀之而后快。

这一刻,她望向他,那张好看的皮囊下是面目可憎的兽心,令人作呕。

贺聿生收回手,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什么眼神?”

“没…”绘子偏开头,立马恢复情绪,“我就..刚才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他笑了声,没说破,反而转开话头站起身轻飘飘道:“过几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先回清莱呆着。”

闻言,女孩的心揪紧,尽量压平自己的语气,假装不在意地随口问:“我一个人回去吗?你要去哪儿。”

“怎么,你还挺关心我呢?这么想跟我呆一块。”

话递到这,绘子忽略掉那道灼热滚烫的视线,没有否定他的话。

又是一声笑,贺聿生弯腰将她抱起轻放到床上,双手撑在她两侧凑得极近。他歪了下头,呼吸喷洒在她耳畔酥酥痒痒的,用蛊惑的语气道:“既然这么主动,不如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了,表现的好可以考虑带上你。”

女孩侧头,只见他眉眼带笑,眸中尽是玩味。她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似是做了个沉重的决定,“我不会主动。”

此话一出,落在男人耳中就是赤裸裸的邀请,头顶暧昧的灯光打下,身下就是可以翻云覆雨的大床,两人近得呼吸交织,他捏着人儿下巴重重吻了几口,声音微哑。

“那就去不成了,怎么办呢?”

戏谑的话说完,他又亲了几口那张殷红的唇瓣,闭上眼等待她的撩拨。

半晌,他脸上、身上没有任何触感,忽地睁眼,贺聿生对视着那双瞪大的双眸,不由气笑。搞半天氛围都摆到位了,她是一点多余动作都没有。

摸不会摸就算了,主动亲一口都不乐意,合着他在这唱独角戏呢?

“扫兴。”男人神色冷下,手撤开,捞了件浴袍,直起身子往浴室走。

刚刚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上,绘子内心猛地跳动,她还是做不到泰然自若地跟他亲近,这不如杀了她来得爽快,见他说扫兴,自己反倒还松了口气,大不了到时候再想办法去。

正当她蹑手蹑脚地想跑出房门时,浴室里传来空饷的声音:“你要是敢跑出去,我就把你从窗户外面扔下去,不信你试试。”

按住门把的手往回瑟缩一下,她回头看向浴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即刻收回那份心思,安安静静坐在床角边。

等待他洗澡的时间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房间内时钟滴滴答答转动,绘子转着心绪忽然冒出个想法。

她先是把衣服勒紧,然后利落躺进床角故意隔开些距离,最后闭着眼睛装死,睡着了他总不至于这么畜生再起心思,反正等会无论如何她都不会睁眼。

贺聿生走出门时带着丝雾气寥寥,水珠顺着下颌轮廓滴落,吞咽的动作间水珠从喉结滚动淌到胸膛上,他腰腹间只裹了条浴巾,精壮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任谁都要忍不住多看几眼,偏偏床上的人睡得跟叫不醒的猪一样。

他拿吹发机的动作声大,特地偏头看了眼女孩,人还是没醒,甚至恨不得将自己从头到脚埋进被子里,呼吸都不用呼吸,直接裹成个木乃伊。

男人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将她的被子往下扯,谁知有股小小的力道在跟他博弈。

顿时他明白,哦,在这装睡逃避呢,贺聿生松了手,转而捏住她的脸用力揉搓成各种形状,女孩的表情虽极力克制住,可那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出卖了她的平静。

挺能忍,男人好整以暇看她要装到几时,结果半个小时过去,床上的人还是没反应,他失了兴致,想帮她把被子扯下来。绘子以为他想掀被单,手死死拽住不松手,直到他冷冷说了句:“睡个觉还想闷死自己是吧?”

话落,被子被轻松扯下,贺聿生掐着她的脸:“我还以为你听不懂人话呢。”

回应他的仍旧是沉默,他也不恼,上了床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嗅着发间的香气,手不安分探入她的衣摆中,刚摸了会儿,男人脸色僵住。

谁他妈教她衣服外面套件睡袍的?还系得死死的也不闲勒得慌,他伸手就要解,女孩却跟故意似的假装梦中呓语翻了个身躲避。

行,还装上瘾了,他勾唇,坐在床边彻底失去睡意。身旁的人儿翻了个身不动声色地又滚到角落里去,贺聿生点烟的手一顿,忽地想到什么,凑到她身旁嫌弃地啧声:“谁允许你不洗澡就上床的?”

见人不答,他戳戳她的脸:“怎么这么邋遢。”

今天连轴转那么久,这小玩意儿还到处野,满身是汗就这么跑上床睡觉连澡都不知道洗,跟她说话也不理,简直是出来一趟尾巴翘到天上去。

话说完,装睡的人有些不淡定了,咬着口腔内的软肉平复自己发火的情绪,她那是不想洗澡吗?天知道她现在有多难受!身体上难受连带着精神上还要被攻击侮辱,如果现在给她一把刀,第一时间她就得把他劈死。

最后也不知道是装睡过头还是真的困了,床上的人儿真就渐渐平息,只是这睡梦中感觉有些怪异,比如她感觉身上温温热热的,就像有东西游走在她身上抚摸。

等再睁眼时,外头天仍然黑着,她身上缠了只手,头顶温润的呼吸喷洒。绘子再三确定他真的睡着以后小心翼翼溜出房间,走到客厅的大沙发上坐着发呆。

不是她不想睡觉,而是在充满他味道的地方让人难以入眠,尤其是那股沐浴香气简直无孔不入快要将她渗透。

绘子溜出房间时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都被换了一遍,连带身子都干爽了不少。

顿时,她明白了那股在梦里的温润感是怎么回事,只是她现在没功夫矫情。

空荡寂静的夜晚,安静到落针可闻,她的心脏砰砰直跳,既紧张又害怕。随后将目光缓缓落在不远处的电话上。

没等她开心多久,现实狠狠给了她一个教训。

在客厅座机几次测试了拨通号码后,绘子彻底死心,她试图拨通加彦真以及父亲、甚至是林野斋树的号码,全都无法接通。

到底是为什么…..女孩呆滞颓然坐在地板上,想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打开,后头传来脚步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贺聿生从没有光源的黑暗里走向她。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所有的触感听觉都会放大,钟摆仍旧滴答转动,分不清楚是谁的心跳声鼓鸣作响,一下又一下。

男人打开客厅的小灯蹲下身子触她脑袋,眼神扫过地上那通挂着的电话,却什么都没问,只轻声:“回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