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到了”前面的人道。

看着熟睡的人儿,他不自觉压低声音轻轻嗯了声,然后捏着她的脸想试图唤醒睡梦中的女孩。

“醒醒。”贺聿生盯着她足足三分钟都没得到回应,最后他只能无奈把人从车里抱回别墅内。

上了楼,房间门打开,他没亮灯,将人安顿好后便径直进浴室洗澡。

哗哗的水声响起,浴室内隔潮玻璃雾气寥寥,男人洗完直接裹了条浴巾出来,浑身带着些湿气。

一出来他就往床上扫了眼,结果上面的人压根没动静,看来睡得够死。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身下楼倒点酒消遣时,那头传来哼哼唧唧的声音,贺聿生脚步停住折身而返。

由于没开灯,男人只能依靠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瞧她的状态,呼吸喷洒在脸上,他凑得极近,甚至能看清女孩脸上的细小绒毛。

“怎么了。”他问了句。

绘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又发出一丝哼唧声,贺聿生还以为她在装睡,想扯扯她的脸把人摇醒。

结果刚触碰到他的手就僵滞住,手指上划过一道冰凉的湿润,这种触感…..

他立马伸手打开一旁的壁灯,这一次,他清楚看到她脸上的泪痕,眼泪是热的,而他触到的却是冰凉一片。可想而知她哭了有多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贺聿生皱眉,他抱人回来时还没超过1小时,大概就是在这个时间段,1个小时….也足够久了,他坐到床边又瞧了好几眼,抿唇失声。

这么长的时间,眼睛都该哭瞎了。

原本他以为绘子在装睡,不过思索后觉得也不可能,如果她真的装睡早就趁他洗澡的功夫溜出去野了,怎么可能乖乖躺在这里等他回来。

也不知是做了什么梦,能哭成这个鬼样。

心里虽有些不解,但他的手还是克制不住替她擦掉脸颊两侧的泪珠,半哄道:“能不能别哭了,怎么一天到晚这么娇气呢?”

擦着擦着,床上的人儿突然睁开双眼,两人四目相对,女孩身子下意识颤抖,气氛有种诡异的安静。

她不着声色偏头躲开,自己坐起身靠在床头上。

“做噩梦了?”贺聿生盯着她问。

“没…没有。”绘子低头把眼泪擦干,扬起一抹笑,“我就是有点泪失禁。”

啧,骗鬼呢?他再次耐着性子问了一遍,“做什么梦了。”

一个梦而已,能吓到哭醒,这小玩意儿纯粹是个鼠胆子,也就只敢在他面前豪横耍脾气。

绘子撑着手又往后靠了靠,“真的没有。”

她不敢说是因为梦到了他,并且是两个梦。

第一个梦是他亲手逼着自己杀了父亲,并且把她砍了手脚卖给别人玩弄。

第二个是他把自己丢进了蛇窟,而她最害怕的就是蛇,坑里面毒蛇四处爬,最后爬到了她身上。

这两个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事,闭着眼时是噩梦,睁开眼更是可怕。

她缓了缓神,问,“这个是你的房间吗?”

“不然呢?”明知故问,贺聿生挑了挑眉,看看她能说些什么出来。

“哦..”绘子作势就要掀开被子下床去,还没得逞,手便被抓住,她抬眼目光疑惑。

贺聿生正直直端量她,“去哪儿?”

这小玩意儿说白了就一点不替人省心,大晚上又是哭又是到处乱跑,尽折腾人操些闲碎心。

绘子不太明白他留自己做什么,他要睡觉无非就是做那种事情,今天他已经做过了应该也满足了,为什么现在还要拽着她不放呢?

想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开口解释,“你…你已经做完了,而且…而且我现在也做不了,所以我去其他房间睡。”

贺聿生歪歪头,被这一番言论给逗笑,合着好心被糟践,把他当色令智昏的庸君,觉得他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儿,这都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有那么畜生?

“这就一个房间,爱睡不睡,你要想去外面跟狗过夜就去吧。”男人双手抱胸好整以暇,似乎在等她做决定。

“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绘子知道他摆明在为难自己,这么大的房子里怎么可能没有别的房间。

“我说只有一个那就是一个。”贺聿生不太着调地回她。

女孩瞠目,看出他耍无赖的模样也明白说什么都说不通了,想到这她懒得再掰扯,起身就要走下去开门。

只是还没迈出几步,身后的声音懒懒传来,“你尽管去,看看谁敢让你住。”

握住门把的手僵住,她回身看去,撞进那双戏谑的眸中。薄唇一张一合,又说出了让她无比震惊的话,“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就喜欢驯服一些不听话的硬骨头,你今天敢走出去这个门,我就把你在这个地方关到尸体发臭。”

边说他边走近,脚步停在她身边,绘子的阴影瞬间被他覆盖,贺聿生摁住拧下的门把手,一字一句威胁道:“到时候你也别想着去哪找你那个好死爸了,就留在这里呆一辈子好不好?”

女孩脸色瞬间大变,手被他死死握着力道极重,烫得手背灼热无比,但心却犹如冰桶浇灌而下,刺骨的寒。

“我….我不走了。”

一声嗤笑,好说歹说不听,非要吓吓她才肯罢休,贺聿生抚过她的头发,声音柔下又一次重复了那句话,“你好好听话,呆在我身边,以后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

绘子彻底死心,点头算是回答他的话。

见她如此乖张,男人在她的唇边亲了亲,似宠溺般缱绻,“这还差不多。”

说完,把人横打抱起放回床上,自己也躺了进去。

炽热的身体相贴,绘子不太自在地扭动,被子里一双手按住她,灯已经熄了,黑暗中她只看得清大概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