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太后见状,心中稍安。皎皎自醒来,就一直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仿佛跟谁都能笑,却又对谁都不是真心的笑。她的笑意只挂在脸上,眼底有着浓重化不开的哀伤BBZL 。有这样一只小东西陪着也好,起码她脸上的笑意能更真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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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仁殿,谨妃小心翼翼将一个盛得满满的汤碗放到皇帝面前的桌上。

瞧着她这幅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模样,皇帝唇边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笑意,既满意又不太满意:“你如今已被册封为谨妃,这种事做菜熬汤的事,怎么还亲手做?”

皇帝每日的膳食,一般都是由御膳房准备。年少时容妃也曾亲手为他做过膳食。但是当容妃生下皇子之后,便再也不曾为他做过膳食了。时间一久,他甚至已经习惯了只吃御膳房做出的膳食。

谨妃低垂着眉眼,不敢看他,嘴里恭敬却小声道:“奴……臣妾喜欢亲手为陛下熬汤。”说完她又抬起眉眼,小心翼翼一般打量了一眼皇帝,复又快速低下,“陛下难道不喜欢……臣妾为您熬的这汤吗?”

皇帝笑意更甚,他瞧了瞧碗里的汤。那是用鲫鱼、豆腐、蘑菇等熬制出来的汤,汤汁发白,能看得出来是熬制了很长时间的。皇帝身边女人不少,这样日日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子却不少。他觉得很是新奇,心想怎么以前没有发觉她还熬的这样一手好汤?

他对谨妃越发满意,于是格外开恩似的将谨妃拉进怀里,哄道:“你这样乖巧听话,朕怎么会不喜欢?”

谨妃的身体顿时僵硬起来。但不等皇帝脸色有什么变化,她又尝试着一点点放松下来,慢慢依偎进他怀里,做出一副亲密的姿态。

但随即,她又稍稍坐直身子,微微前倾,为皇帝盛了一碗汤,“陛下趁热喝。”

她从前做谨嫔时,就是这样一副乖巧到任人欺辱的模样,连宫里的太监宫女都可以任意欺辱。如今做了谨妃,却仍是没有改过这个毛病。皇帝不由得想,幸好她如今有了朕的宠爱,否则还不知道要被欺负到何时?

想到这,他将谨妃递过来的汤都喝完,然后将喝空的碗展示给她看,“瞧,朕倘若不爱喝你亲手熬的汤,又怎么会喝得这样干净?”

谨妃露出一个苍白又腼腆的笑意。

皇帝四下看了看,问:“怎么不见珩儿?”

谨妃的神色一僵,随即眉眼低垂,将不自在掩盖了过去。长长的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柔声道:“珩儿去弘文馆读书了,还未回来。”

皇帝瞧了瞧外面,日头偏西,已是未时,他不由得夸奖一句:“珩儿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这样用功,真是难得。”

谨妃面上露出一个乖巧欣慰的笑,她知道这时候自己应该说些好听的话,比如“有您教导,珩儿自然不敢不用功”。可她人笨嘴呆,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口。

倒是皇帝瞧见她一脸窘迫的样子,忍不住大笑起来,“你啊,就不是那种聪明伶俐、会说好听话的人。”他摸了摸谨妃近段时日养的细腻了几分的容颜,柔声道:“你就这样BBZL 乖乖的,好好把珩儿养大就好。其他的事,也不需要你劳心。”我自然会好好教导珩儿,将他培养成一个合格的天子。

31. 第 31 章 他刚刚又吐血了…………

皇帝走后, 赵垣珩从外面跑了进来。瞧见谨妃面色发白,奇怪地问:“母妃,你怎么了……”话音未落, 他就被谨妃一把搂紧怀里。

赵垣珩今年已经十岁了,许久不曾被母亲这样搂在怀里。他一边贪恋着反手搂紧母亲,一边悄声问着:“娘,你怎么了?可是有谁欺负你了?”母亲性子软弱, 他自小就经常见到母亲被宫人欺负。那时他就发誓,总有一天要出人头地, 让任何人都不敢欺负母亲。

谨妃将脸埋进他小小的脖颈, 幅度很小的摇了摇头。半晌才轻声道:“娘没事的,只要珩儿好好,娘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饶是赵垣珩年纪不大,也看出来了。他学着母亲从前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一副大人口气:“娘别怕, 珩儿如今又被太傅夸奖了。等珩儿长大,就让娘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所有人都不敢再欺负您!”

这话他不是第一次说, 但谨妃仍如第一次听时那样高兴。她眼中泛起泪花,抱着赵垣珩的手微微紧了紧, “珩儿这样小就有这样大的志向, 娘真的很开心。”

“娘既然开心, 那就不要一直这样搂着珩儿了。”赵垣珩在她怀里小幅度的扭了扭身子。“天气太热了。”

谨妃这才放开他,一瞧,就发现他竟满头汗水。她一边暗骂自己的心不在焉, 一边连忙去拿了汗巾为赵垣珩擦汗。一边擦,一边轻声与他说:“珩儿如今深得你父皇的喜爱,就要循规蹈矩,万不可出一点儿差错。”

赵垣珩重重点了点头,“娘,孩儿知道了。”

谨妃这才露出一点儿笑意,又道:“忘了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吗?你如今要叫我‘母妃’。”

“母妃!”赵垣珩叫完,又咧嘴笑着道:“母妃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孩儿在弘文馆就饿得想吃您做的糖醋鱼。”

谨妃一边让人去端饭菜上来,一边柔声数落他:“珩儿不是去读书的吗?怎么还能胡思乱想着吃的?”

“孩儿是饿极了嘛……”赵垣珩洗完手,就拿着筷子坐在桌边,等到饭菜一上来,他就如一头饿极的小狼,狼吞虎咽了起来。

谨妃一边帮他布菜,一边轻声细语说着:“慢点吃,不要急。”慢慢的,她眼中又蓄起了泪水。在赵垣珩扒完饭抬头的前一刻,扭身将眼泪擦了擦,这才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继续为他布菜。

大庆元和二十四年冬,徐空月率精兵三千夜袭北魏军。北魏军前临滚滚江水,后靠巍峨大山,本以为万无一失,谁曾想徐空月带领三千精兵,从悬崖峭壁之下垂吊而下,使得夜袭成功。

北魏溃不成军,统帅亦在此战中阵亡BBZL 。之后徐空月乘胜追击,接连夺回西北剩余被侵占的两城,彻底将北魏赶回贺连山以北。

捷报传回长安皇帝于金殿之上喜极而泣。随后一道圣旨下到西北军中,封徐空月为兵马大将军,命其休整之后回朝受赏。

元和二十五年夏,徐空月率军回朝。这一日,长安城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两侧,挤满了自发前来的百姓。而路中间,随着报信快马一匹又一匹的到来,百姓情绪更加高涨。等到徐空月率领的西北军从容而来时,两侧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徐空月骑在一匹白马上,耳边是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他目不斜视,一路到了皇城外。

崇文门外,皇帝率百官前来相迎。

徐空月下马参拜,而后献上俘虏的北魏将领与战利品。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命人宣旨,擢任徐空月为刑部尚书,封安国公,赐实封食邑四百户。

一时之间,徐空月成为长安城新晋权贵。而他不骄不躁,御下极严,门风刚正得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

唯一可说,便只有他那位早逝的妻子,荣惠郡主。

只是伊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下走。徐府的门槛再次迎来无数媒人的蜂拥而至。徐空月却对此没有一点儿兴趣,即便是被徐夫人拉住,也只是神色淡淡,扔下一句:“孩儿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母亲雅兴。”说完就走,半点面子也不给。

他这样冷淡,长安城中的媒人也渐渐歇了心思。

春去秋来,很快长安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下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早,已经深至脚踝。

朝堂之上,皇帝忧心忡忡。虽说瑞雪兆丰年,但天寒地冻,想必又有无数百姓受灾受冻。好在如今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几乎消失不见,皇帝的各项政令很快颁布下去。

但随着北方雪势不减,受灾受冻的地区越来越多,皇帝日日在明政殿处理各地递交上来有关雪灾的折子,终于有一日,身子受不住,呕出了一口血。

曹公公见状,大惊失色,慌忙让人去传御医。御医星夜进宫,在宫中一待就是一整夜。翌日,早朝也因皇帝病重而罢朝了。

众臣们虽然担忧皇帝的身子,但几乎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但谁曾想,一连半个月,皇帝都病得起不来身,朝臣们这才有些急了。

有人找到安国公徐空月,拐弯抹角询问他对如今诸位皇子的看法。徐空月神色淡漠,轻瞥一眼,道:“妄议皇子,非忠臣所为。”

那人立马讪笑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