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1 / 1)

皎皎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笑了笑,“你放心,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不会那么快……就随母亲父亲走的。”

她既然这样说,如云勉强放下心来。她望着皎皎微微出神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郡主,您如今有什么打算?”她知道这段时日皎皎让莫总管查了很多事情,可知道他们在秘密做着什么。她恪守着下人的本分,什么都不曾问过。

可如今眼见皎皎遣散琼花院所有下人,她就不得不问一句了。

闻言,皎皎抬眸看她。她的眸子漆黑如墨,有星星点点坠落其间,很是好看。可如今点星之间满是忧愁哀伤,几乎让人不能直视。

“先将我做下的错事解决。”

如云不知她要做什么,却十分听话按照她的吩咐拿来笔墨纸砚,又为皎皎研磨。

皎皎摊开纸,没有半点迟疑在纸上写下“和离书”三个字。

她的字是定国公手把手教的,有着定国公的七分风骨,苍劲有力,却又带着女儿家的娟秀。

如云不由得出声道:“郡主,您……”

皎皎却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曾说,继续落笔。

短短几行字,她写得很快。

写好之后,她摊着纸,等字迹晾干。

如云陪在她身边,虽一言不发,但神色复杂。她自然知道是徐空月亲手将长公主和定国公投进大狱,但皎皎这些年为了他,尽心尽力,如今却亲手写下“和离书”三个字。这其中的种种酸涩,她一个外人都心中难过不已,更何况皎皎呢?

皎皎的神色却始终平静。她等字迹晾干之后,将信件装进信封中,交给如云,吩咐道:“你去找徐空月,将这封信交给他。”

如云知道,她这是要彻底断开与徐府的关系。可一想到皎皎如今的安然无恙是得益于徐家,她心头就是一阵不安。可她也知道,皎皎这是不想与徐空月再有任何关联。

只是离开了徐府,她今后又该怎么才好?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却惹得皎皎微怔。她从未想过“今后”,也不知道将来究竟会如何。

眼见她目光垂落,神色哀伤,如云连忙道:“郡主,不管您去哪里,如BBZL 云总是跟着您的!”

皎皎对她露出一个笑容,笑意酸涩:“我想守在母亲和父亲身边。”身为人女,可是她却连父母都无法安葬。

如云猜测,她是想为长公主和定国公守墓。尽管如今长公主与定国公还未安葬,但她想着,皎皎接下来定会想尽办法,先将两人安葬了。于是她点了点头,神色认真,“那如云也跟着您。”

皎皎却浅笑着问:“可是你不嫁人了吗?”

如云脸上飞起一抹红晕,眼神却无比坚定,“奴婢跟着郡主,往后都不嫁人了。”

“不嫁人,也好。”皎皎轻轻说着,又推了如云一把,“去吧,将这封信亲手交到徐空月手上,我好早日了结这些事。”

如云离去后,皎皎望着面前的纸笔,没有丝毫犹豫,再度拿起纸笔,从容落笔。

25. 第 25 章 以自身之死,求皇帝舅舅……

奔波数日,徐空月一路上累死了几匹骏马,才终于赶到了漠北城。

他站在城门外,百感交集。当年他踏着如海尸山走了出去,满怀仇怨,从未想过自己还会有回来的一天。

如今城门巍峨,往来行人络绎不绝,热闹非凡,根本看不见当年的惨烈。可他却知道,如今的城门是定国公曾怀远夺回漠北城后,重新修建的。

他在城门口站了许久,站到进城的百姓不住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位两鬓斑白的大叔走了过来,问:“这位……公子,请问您可是要进城?”

徐空月看着他,却不由得想到徐延将军倘若还活着,是否也是这样,斑白了两鬓的发丝?

大叔见他只是呆呆望着自己,不太聪明的样子,不由得放缓了声音再问一遍。

徐空月收回胡思乱想的神思,点了点头。

那大叔笑了笑,道:“进城便好,进城便好。”还不等徐空月问他“好什么”,他又继续道:“进了程记得去城中的徐延将军庙祭拜,徐延将军会保佑你的。”

徐空月张了张嘴,半晌没能发出声音。

倒是大叔瞧见他脸色不对,忙询问:“你可是身体不适?”

徐空月摇了摇头,他脸色苍白,几乎没有一丝半点血色,只有一双眼睛漆黑如墨,“你说……徐延将军庙,那庙……为何会有庙?是你们为他立的?你们为什么要给他立庙?”

他这话那大叔就不爱听了,皱着眉训斥道:“你这年轻人瞧着仪表堂堂,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徐延将军为了保护我们漠北城,与其夫人守城身死,怎么就不值得我们为他立庙祭拜?”

他说着说着,扭头就走,一边走还一边嘀咕:“瞧着不像是不好相与的人,怎么说出口的话,这样让人不爱听?”

徐空月却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见。他抬头瞧着城门上“漠北城”三个字,心底思绪万千。

进了城,一路朝着城中心走去。这条路他多年不曾走过,如今走来,却仿佛仍在昨天。

一砖一瓦,虽然与记忆BBZL 中的模样有些差别,可大致相同。他几乎不需要询问,就走到了城中的徐延将军庙。

那庙是建在守城将军府的遗址,连门楣都是旧府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更改。只是曾经的“徐府”二字,变成了“忠义将军庙。”

徐延守城阵亡之后,朝中并未给予任何嘉奖,自然也没有“忠义”二字。他不知道这庙的门楣上为何是这两个字,只是随着祭拜的人群,走了进去。

里面仍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前厅设了香火,中间立有两座高大的雕像。

徐空月见着那两座雕像,既觉陌生,又无比熟悉那是幼年记忆中父母的模样,父亲俊伟,母亲端庄。只是隔了十多年的时光,变得模糊不清了。

有守庙的老丈递来三炷香,徐空月随着人群叩拜,却并未随着人群离开。

人群一散,他便独立其中,格外显眼。

老丈头发花白,瞧见他站立雕像前,仰头望着,眼神复杂,便上前问:“年轻人,可是有什么难言之事?”

徐空月收回视线,轻声问:“敢问老丈,徐延将军夫妇的庙,是何人立的?”

他神情恍惚,却暗藏哀伤。老丈仔细打量他眉眼,恍然大悟,忙问道:“公子,你可是……可是徐延将军夫妇的后人?”

徐空月望着他激动的眉眼,不自觉微微颔首。那老丈立马跪倒地上,眼含热泪,口呼:“公子!老奴终于见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