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众人也都向着旺子媳妇和驼子说话,竟没有一个人帮徐春君。

“都消停些吧!有什么好闹的?!”王妈妈也觉得这事根本分不出青红皂白,不过是各执一词罢了。早饭还没做呢,她不想在这上头耽误功夫。

“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总之耽误了活计就各打五十大板。”王妈妈发话道,“徐春君,你快和顶针儿把剩下的泔水抬到车上去!旺子媳妇和驼子,你们两个也别闹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王妈妈,我还有话没说呢。”徐春君可不能让这件事稀里糊涂地过去,在这里吃苦受累她都能受,唯独这事不能忍,“旺子媳妇和这驼子是一伙的,您该好好查查他们。”

旺子媳妇听她如此说,两只眼睛都立了起来,使劲儿扯着脖子嚷道:“扯你娘的骚!坏透了的小蹄子!谁和他是一伙的?!谁不知道我行的正走的直,敢往我身上泼脏水,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那泔水桶里有你们夹带的私货,你们两个合起伙来偷府里的东西,”徐春君站到王妈妈身后,防止旺子媳妇抓打自己,“不信的话就翻翻看。”

旺子媳妇顿时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脸红脖子粗眼睛乱飘,气焰也降下去了。

王妈妈见此情形,已然猜出来七八分,向身边人说道:“过去看看。”

旺子媳妇和驼子两个人还想上前拦着,可被王妈妈扫了一眼,立刻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

“应该就是这两个。”徐春君指着牛车上放在中间的两只泔水桶说。

徐春君在抬的时候,感觉这两只桶和其他的桶差不多沉,但偏偏这两个桶里放的不过是米汤面汤,按理说应该轻一些。

而且那两个人对这两只桶似乎格外看重,一再叮嘱小心些别洒了。

果然,王妈妈手下的人从这两只桶里捞出来两坨物件,是用洗干净的两层猪尿脬一颠一倒装了精米和羊肉,口扎得紧紧的,每一坨都有十几二十斤重。

众人既觉得这两个人胆大,又不得不佩服他们的法子妙。

不但后门有家丁守着,而且还有帮着抬泔水的人。若是换别的路数,只怕早就被人识破了。

可他们把东西藏在泔水里,一般人想不到这法子。

都觉得泔水太脏,什么东西放在里头都没法要了,所以也从不去翻泔水桶。

偏偏这两个人就在这里打主意,猪尿脬这东西比油纸还隔水,顶多就是外面脏,里头的东西还是干净的。

“看这样子已经是惯犯了,”王妈妈看着被翻出来的贼赃说,“旺子媳妇,你一个月有半个月是管这事的,想必偷了不少东西吧?”

旺子媳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我是一时糊涂,总共也没偷几回。求妈妈可怜可怜我,我认打也认罚,只是别把我赶出去。”

她在侯府帮厨十几年,家里生计有一半指望着她。况且她因为手脚不干净被赶出去,别人家也不可能再用她。

那边驼子也一个劲儿求情,他干不了重活,又无一技之长,拉泔水的活儿已经算是轻省赚头多的了。

王妈妈把头摇了摇说道:“你们两个做的事,大伙儿都看见了。我若是姑息你们两个,以后众人都有样学样,我还怎么管事?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决定的,回头还得报给管家。”

王妈妈当然知道偷盗之事难以避免,可如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就必须得照章办事才行,杀一儆百也好。

此时旺子媳妇和驼子两个人自顾不暇,哪里还顾得上徐春君。

当然,他们心里也后悔,早知道这样绝不会招惹她。

“今天这事算你一份功劳,”王妈妈看着徐春君道,“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吧!”

第010章 宴席

侯府设宴,虽是小宴,也需提前一日就要准备。

徐春君跟在王妈妈身边,拿了纸笔登记账册。

因为王妈妈知道她识字后便叫她管这个,否则还要找账房的人帮忙。

春云暖 第6节

之前欺辱她的人此刻倒要反过来巴结她,只是徐春君也并未有半分得意。

这里的人早已习惯了捧高踩低,得势便猖狂,似她这般宠辱不惊的倒真没见过,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和她相处。

不过她也也只跟着王妈妈一天,这天傍晚,叶妈妈身边的小丫头过来,对徐春君道:“你明日起到前头去,不在后边了。”

“前头人手不够吗?”王妈妈舍不得放徐春君走。

因为她手脚麻利,心思也活络,实在找不出比她更能干的帮手。

“叶妈妈说的,你问她老人家去。”小丫头从厨房桌上抓了一把炒瓜子边嗑边说,“我就是个传话的。”

叶妈妈是大管事娘子,王妈妈哪敢跟她去理论,心里虽不情愿也得装出笑脸来。

“既是叶妈妈要人,哪里敢不给,我不过是白问问。”王妈妈陪着笑说,“这瓜子是蛇胆炒的,最是清新明目,姑娘不嫌弃都拿了去吧!”

那传话丫头方才有了几分笑模样,拿了瓜子转身走了。

宴请这日徐春君在前头负责给客人端茶倒水,陆夫人请了十几位客人,都是官宦人家的内眷。

“这丫头好面生,是新进府的吧?”一个眉心有痣的中年妇人问侯爷夫人。

“孙夫人,你看这丫头怎么样?”陆夫人瞟了一眼徐春君。

“模样肉皮儿都好,怕是最少也得二十两银子。”孙夫人道。

“她还能写会算呢。”陆夫人把头摇了摇说,“二十两银子没处买去。”

“那你可得小心了,”一旁的于将军夫人下死眼看了看徐春君道,“当心被你家侯爷看上了,收了房。”

“侯爷年纪大了,未必有这个心思。倒是要小心你家大少爷,这些丫头们凭怎么好也终归是下贱胚子,见了男主子没有个不巴结的。”这些贵妇人大多年老色衰,在家里头一件就防着这种事。

“可说呢,前几日康家不就为一个丫头闹得沸反盈天么!”瑾瑜侯夫人胖大无比,喘气都带痰响,“他家两个少爷为一个丫头大打出手,他家太夫人气得昏过去,大太太也给气病了。”

“难怪我请她她不来呢!说婆婆病了她脱不开身。”陆夫人恍然道,“原来有这么段公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