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格:顾二少爷一路避开仆从视线,但避不开顾大哥和大夫。

顾冬一开始都没认出眼前的猪头是他风度翩翩的二弟,凭借着衣着勉强确认之后没忍住笑,轻咳一声端起大家长的架势,关心二弟的情况,哎哟我可怜的二弟,怎么搞成这样,需不需要他这个大哥帮忙主持公道呀。

顾秋冷漠地瞥了一眼把他当傻子逗的大哥,没理会。

大夫说情况还好,看着严重但都是皮肉伤,抹点药睡一觉就能消肿,三五天彻底愈合。

确定不会破相,顾秋心下微松,告别大哥扭头回屋睡觉。

顾冬略一想就知道这伤怎么来的,二弟这几天帮他分担事物,闲聊时频繁提起他包下的哥儿――独属他一个人的暗娼。

嘴里的称呼从白哥儿到榆哥儿,再到更亲昵的榆榆。

时不时突发奇想,逛一圈顾冬的藏宝阁,挑挑拣拣送过去,颇有几分京城公子哥为了博人一笑豪掷千金的架势。

贵重的玉器藏品一类都被退回,对方只留下了些低廉实用的。次数多了,二弟终于不再觊觎自家大哥收藏的珍宝,转而费尽心思地揣摩着对方的喜好,对症下药地讨好。

顾冬目睹二弟的态度转变,心中颇觉稀奇,那哥儿真乃奇人也,竟能迷得他两个弟弟都围着他转。

二弟心智健全早已成年,顾冬没兴趣管他私事。

但昨夜二弟竟恳请他同意让他带一个暗娼去参加府城家宴。

顾冬皱眉,反问二弟,“你觉着这样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胆子小,怕见生人,我又不会带他上饭桌。府城过节热闹,榆榆没出过县镇,我想带他去看看。”

“这话说的,怎么,他要是胆子大你就能把人带到爹娘面前了吗?”顾冬简直无语,冷声呵斥,“在外头私养个妓子我能替你遮掩,让妓子舞到父亲面前,我看你真是皮松了不知好歹。”

顾冬话里话外的不屑,钻到顾秋耳朵里,让他下意识心生不悦,皱眉反驳,“不是妓子,他……”顾秋话说出口自己都愣了,不晓得这有什么好反驳的,出言顶撞兄长还要挨家法伺候,他顿了顿,拉出顾长赢挡枪,“榆哥儿是幺弟的玩伴,就算我愿意,到时候长赢闹起来也不好看,不如安排住家里,他很乖的,不会乱跑也不会惹事。”

顾冬直接一脚把人踹出去,他还以为大半夜找他是有什么要紧事,啧,罗里吧嗦的耽误他休息,“你租个住处安置下来得了,带进家绝对不行。”

顾秋悻悻离去。

有昨日事做铺垫,今天二弟在哪挨的揍一目了然。

只是他二弟为何挨揍,事后二弟还能如此平静,甚至带着点自责,这个中原因顾冬没捋清楚,也懒得多费神思。

还是那句话,二弟早已成人,他没必要干涉过多。

翌日。

从县镇到府城需要三日。

顾冬带的仆从都是跟他跑商跑惯了的,准备周到,动作麻利。

远处有车轮滚滚,马蹄哒哒。

顾冬身长玉立,站在马车旁,一眼看出是去接那小哥儿的自家马车。

到的挺快。

他钻进车厢,放下车帘,“启程。”

顾家马车外表低调,甚至有些破旧,以免遭歹人觊觎;实则大有乾坤,车轮车厢都设置了缓冲层,减轻路上的颠簸,车厢内舒适矮榻、红木茶几、书籍茶点,一应俱全,保证乘坐之人的舒适度。

车厢从外头看都是一水的老破,上了车顾冬才发现这不是他最常坐的,动动脚趾头都知道那车这会儿被二弟拿去讨好小哥儿去了。

顾冬:“……”

这一刻,顾大哥想分家的念头达到顶峰。

一行车马踏上路途,在日头斜依山头时,抵达驿站。

在安置车马、看货物搬行李的仆从中,顾冬眼尖地注意到一个陌生身影,叫住一看,还用布巾遮着脸,闷声闷气说是二少爷让他跟着帮忙干活的。

顾冬眼神在男人眼角淤青上驻留半秒,思绪千转,面上不动声色地挥手,让人接着忙去。

幺弟先跳下马车,瞅见他,呲出一口白牙遥遥拱手问好。

顾冬略微颔首。

顾秋紧随其后,他忙着转身接白榆,没顾得上跟大哥打招呼。

夕阳余晖斜斜洒在白榆脸庞,他略有不适地眨了眨眼,长睫打下一片阴影。因着数月的‘大吃大喝’,长了点肉的漂亮哥儿面庞更显精致,唇若桃花肤若凝脂,锦衣玉袍,镶金玉簪安静当着陪衬,任谁看了都会认为这是富家出落的娇哥儿。

顾冬也不例外。

先前依照各方信息勾勒出的貌美但势利心机的形象瞬间坍塌,连残骸都没剩下。

不怪幺弟乐不思家,不怪二弟色迷心窍。

实在是……难以把持得住。

顾秋动作利索地把人抱下来,严丝合缝地拢在怀里,“待会吃饱了就休息?”

白榆看着顾秋脸上的淤青,哪里说得出拒绝的话,“好。”他自以为小心隐蔽地瞄了一眼顾冬,立刻意识到对方的身份,小声对顾秋说,“你们吃,我在房间等,好不好?”

顾秋知道他大哥面无表情的样儿挺唬人,点头答应:“也行。”

他要老老实实陪着大哥同桌吃饭,顾长赢就没那么多顾忌,连吃带拿,忙不迭地跟着白榆走了。

驿站房间隔音一般。

顾冬隐约听见隔壁的声响,床角吱呀摇晃的声音响了大半夜,路上这几天夜夜皆是如此,最后一天下了小雨,顾冬坐的车顶子坏了,顺理成章跟弟弟们挤一辆。

车厢宽敞,多添一个人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