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男人,既然人家不觉得有问题,我干嘛要一个人这么在意。
林冬迟似是说服了自己,尽量大大方方地继续扮演着新身份。
令他没想到的是,没过多少天,章流流突然上门来了,说要给他这位假林措道歉。
章流流的行为举动总是意气又幼稚,跟从小被家里惯着长大有关。
他长得好看,父母就这么一个孩子,大多由着他来,所以但凡有不合心意的人和事儿他便大发脾气,谁的面子也不给。
除了章献淮。
章流流唯独对堂哥言听计从,算是完全折在了章献淮手里。
起初章献淮要他道歉,章流流百个千个不乐意,明明是林冬迟抠门丢人,还占他便宜自称嫂子哥。
章献淮不听他的狡辩,态度强硬,就一句话:“去道歉。”
搞得章流流气得不行,断定是林冬迟仗着林措的身份回去告状了。
不过气归气,他也不想惹林冬迟甩手走人,那样的话堂哥得什么时候才能找回记忆。
矛盾半天,他还是不得已答应了,美名其曰一切为了亲爱的堂哥。
当然,作为奖励,章献淮同意让人帮章流流彻底解决前段时间他跟某位小明星纠缠不清的绯闻,并定购他前阵子想要的那辆跑车。
章流流到的时候,章献淮出门去复诊不在。虽然目前进展仍不明显,但或许是林冬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或是真发挥了微妙效果,章献淮头疼的次数确实比之前稍少了些。
除去这原因,章献淮得按时去见医生才能让章夫人和章家长辈们放心。
他清楚自己的责任,没必要耍性子做抗议。
章献淮单独去复诊,林冬迟乐得自在,不仅不用顾忌吃相,还能睡个舒服的午觉。
结果午觉睡醒,刚一下楼就听到闫叔跟谁在讲话,对方的语气又气又急。
“你终于醒了,也太懒了吧!”
章流流刚才一来就被老闫拦住,不让他上楼把午休的林冬迟叫醒,为此正发脾气呢,林冬迟先自个儿起来了。
林冬迟很郁闷,垂搭着眼睛问他:“你来做什么?”
这话提醒了章流流,他是来道歉的。
章流流撇撇嘴,含糊地讲:“那什么,我哥让我来道个歉,对不起。”脸上动作全是不情愿,“行了吧。”
见他这样,林冬迟笑出声,心中极度舒爽之余想到了那天的章献淮。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
长这么大以来得到的偏袒和袒护竟然都全是来自原本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人,林冬迟想想,心情有说不出的奇妙感。
老闫见两人应该不会起大争执,便先离开了。
章流流道完歉脸上发臊,也还堵着气,完成任务的瞬间就忽略掉了今天来这儿的起因。
他恢复了原先的语气,抬高声音说:“你也别得意,我是给我哥面子,要不然谁爱搭理你。”
又来了……
林冬迟发现他是真不讲理,便故意提醒:“你是不是忘了你哥警告你什么了。”
别找他麻烦。
章流流听了更怒,反问:“我哥让我别找林措麻烦,你是林措吗?说到底,他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才会对你这样。”
“林冬迟,别装久了就真忘记自己是谁。等我哥哪天全想起来,知道你装他喜欢的人欺骗他,看到那时候他还会不会管你是否有麻烦。”
章流流的话虽然难听却是事实。
林冬迟收起笑,午睡后残留的困意顷刻间消失。现实叫他清醒得不能更清醒。
他立刻松开心里那些章献淮随手送予的特殊,不敢再偷偷地借来享受,也警告自己绝不能打这些念头。等林措回来,一切要原原本本地还给他。
没有真正得到,才不会在失去的时候感到失落。
章流流走后,林冬迟坐在客厅放空许久。期间他接了个电话,是大姨的儿子打来的。
林冬迟对他们讲过要到爸爸所在的S城实习一段时间,没人会去检验实习真假,只要他按时打钱回去就好。
年少时的打闹都过去了,他现在已经不会再和表哥有过多争执,两人关系平淡,除了是表兄弟,剩余的只是和平相处的讨债人和欠债人。表哥正是打电话来提醒他,这个月的生活费该交了。
林冬迟「嗯」了声,说等下转过去,又问了些大姨的情况,表哥一一回答。
说到无话可说的时候,表哥顺带嘴提了一句:“你那个实习的公司好像挺好的?大公司吧。”
“啊?”林冬迟感到诧异,“还行吧,怎么突然这么说?”
表哥讲起早上来了个从S城来的人,称是林冬迟公司的职员,来做入职的背景调查。
他见那人西装革履,言语听着特别专业,就猜应该是在哪个大公司。“小企业不会特意赶来外省这样吧,忒严格了。”
林冬迟一听,呼吸都紧促了,“他、他还有没有说别的,或者问什么别的问题?”
“没什么了,他说跟你面试提到的没有太大出入。”表哥想了想,“他态度也挺好挺客气的……哦对了,就是临走的时候有点儿奇怪。”
“怎么怪?”
“他拍了一张你的入学照,桌子上那张。我妈问他拍那个干嘛,他说是等你正式入职的时候要给你们新员工做欢迎入职的p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