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多言”,展护笑着,与他到一小馆坐下,点来几份吃食后又与他同坐,道:“这对面是寺庙,人们都说店里的素食会受佛祖保佑,吃了能延年益寿”,说着脸上又浮出可惜,问:“你当真不肯留在此地?”

长澜无奈叹息一声,笑道:“我不过路过此地来探看你,顺带蹭住几日,你怎又要留我。若真把我留下,只怕叫你后悔上几年”

长澜并非迟钝难悟之人,可展护尚且年轻有大好前途,将来也不知要遇上多少好人,他何苦叫他在自己身上蹉跎虚度。“况且我可还怀着别人的孩子”

展护一愣,见他从容带笑,心口压抑着却忽有释怀若是这人想法,他又如何干涉。他知长澜心有打算,想必也无从介入。

“那你……如何打算?”

“我从未出过远门,所见不过是裴家那一隅之地,日后倒想跟个商队去见见世面”,不过在此前许是先将腹中孩儿流去。孩子向来不该出现,他也并非会多情带善乃至心绪不清。

“如此也好”,展护若有所思,终未将孩子如何打算的询问道出。

回去时雪已停歇,寒风四起,两人拉紧衣物有说有笑地往家中赶,只是刚进院门却见房门大开,接着身后忽跳出数人,手拿刀剑,满脸戾气。其中竟有身着解差官服的人。

长澜还未看清又见昏暗房中走出一人,顿时心中一紧,下意识将展护护在身后。

“少夫人,几日不见就将裴少爷舍弃了?”

“周离你怎在这?”长澜望着这脸上落有刑犯刺青的女子,一时惊惶不已。按理说周家人早被流放亦或充军,她怎会在此地。

“自然是来叙旧”,周离狞笑,“说来也巧,今日刚见过裴凛玉就又遇见夫人你,当真是天意”

“你想作甚?”

“我想作甚?”周离大笑着向他靠近,“夫人你可知裴凛玉害得我有多惨?这次我倒要看看他如何救你”

周离摸上他发白的脸,甚是得意:“今日果真是好日子,不单将解差杀尽,得这自由,还能报心头之恨”

第三十六章 章节编号:6786849

裴凛玉早起下楼见街上热闹,便在比他还早起的郡主对面坐下,招来小厮要来吃食后又将视线落在门口,笑道:“大地方就是不一样,寻常过节也如此热闹”

“许是你往常都未有在意”

郡主刚要与他谈聊,忽听身侧一桌食客嗓门粗大。

“这一大早的吵什么吵?”

“听说是个医师,也不知招惹了谁浑身是血,我见着他到处寻人,好像找个叫裴什么玉的”

“管他裴什么阿猫阿狗的,大清早惹人嫌”

郡主刚要看裴凛玉脸色,却见他径直起身,往那桌前走去。“那人在何处?”

路人纷纷劝他先去看医,可展护急得哪里顾得,只是眼见头昏体乏仍是寻不到昨日见过的人,一时心生悲戚。难不成真要长澜遭些不测?想他枉活这二十载,竟连长澜都救不得。

“你寻我作甚?”裴凛玉见他狼狈街头,隐隐猜到什么,顿时皱紧眉心,“长澜出了何事?”不然既是出事,为何不去报官而来寻他。

想来也是,长澜举目无亲,裴家这几年也未见他有寻常好友,若想离开,怎会孤身一人。

展护青蓝衣上血迹风干成深红,满是狼狈,臂上伤势触目惊心,只被他撕下布料缠裹止血。衣下只怕早已青紫。

“荒庙……”展护见到他顿觉心颤,紧抓他衣摆,唇色泛白,声音虚弱发抖,“长澜在城南荒庙……周离要你……独自去救……”

裴凛玉眉心皱得更紧,只是本有慌乱的心却在想起那人半月前独自离去时生出半许不愿,接着似有赌气地哼笑:“救?他本事之大怎要我救?”他有意不去想周离是因他而起,只道心间仍生着长澜的气。

展护听罢顿生愤怒,可惜全身乏力不能指责。“你不能见死不救……”

裴凛玉哼笑,暗想这周离怎就阴魂不散。他并非当真不救,只是料想周离暂且不会杀那人,故转身要先回客栈拿些武器。至于皮外伤……只道长澜又要再受一回苦。

展护见他离开,以为他当真不管,顿时心沉谷底,同时脑中闪过什么,脱口而出:“孩子……长澜怀孕……你不能不救,不……”

裴凛玉浑身一僵,愣在原地。满眼难以置信地再看展护,他却已疼晕过去。

郡主恰巧赶到,见此场景也是一愣。不容她了解原委,裴凛玉便托她将此人安顿后再去官府寻来人去城南荒庙。

裴凛玉心间虽有惊疑,恨不能当面询问,只是毕竟人生地不熟,再如何快步,一时半刻也赶不到那荒庙。

他与长澜成亲八年,有夫妻之实也有数年,况且次次那般里外通透的欢情,怎会不知他为平人?兴许展护是为求他救人编造出口?可若非事实又怎无中生有。

长澜清醒时双手被缚在身后,全身倚靠墙面,腹中隐隐作痛,好在未有大碍。睁眼见身侧有一灰头土脸佛像,四周门窗又皆朽烂布尘,便是猜晓身在何处。房门破烂早不能遮挡,便能瞧见外侧有几人看守。却不见周离身影。

脑中忽忆起昨夜周离带他走时,展护忽然挣扎要救他却被砍伤一事,心间顿生许多愧意到底是他连累。

正尝试将手腕绳索挣脱,忽有刺耳嘲笑传来:“除非你将手砍去,不然是万万挣脱不掉”。

周离不知从何处出现,眼中笑意甚浓。“这次掰断掌骨可不管用”

长澜无奈叹气,平静地看她:“你要报仇直接杀我便是,如此等待,又怎知裴凛玉是否前来”

周离蹲下身看他,眼中笑意不减:“夫人放心,不管他来不来我都会叫你死,不,生不如死”,说着用力抓他胸前衣襟,笑问:“我在牢中受辱时是错过了什么?一出来不是听闻和离就是裴凛玉与郡主结缘,当真有意思”,同时伸手解他衣物,“那我与你欢好也算得上天经地义”

长澜一愣,干笑起来:“我与裴凛玉早未有寻欢,你若想要,何不直接去与他讨来?”顿了顿,接着笑道,“他连平人都能欢好,没准对阳人也会生出欢喜”

周离冷哼,掌心移向他腰间。“上次虽未细尝便被人打断,可那快意却是难以忘怀。我细想许久,难怪裴凛玉不愿舍弃你”,话落径直将他推倒,也不顾外侧人可有探头偷看,一番撕扯便将他衣摆掀起,将他双腿屈膝张开后,又将他亵裤褪至脚踝。

似曾相识的画面叫长澜心中一沉,颇是无语。凉意袭入上身,腰间一阵空虚,暗想这人年纪轻轻怎就执意要与他私合。

周离也不墨迹,撩开衣摆掏出胯下物件,一番抚慰见它硬挺便跪着将他双腿高抬,同时不忘嘲笑:“也不知你新欢可有寻到裴凛玉”

长澜觉到那热物抵在入口,心中发紧地同时浑身一颤,方才平复的腹痛又有跃动。他倒不怕这等身子遭受奸辱,只是怕这胎儿受此流弃,叫这守了十几年的秘密公之于众。想来他确是心狠,不管哪般都未想这孩儿出世。

周离见他眉心紧蹙地侧着脸,心间羞辱报复的快意远大于这眼下肉欲。只是刚要如上次般将昂扬挺入,脑中忽然涌上热流,随之是剧烈的恶心感从心口涌出,叫她难受地侧过身子呕吐不止。方才还蓄势待发的热物也转眼软下。

长澜也是一愣。

周离止住呕吐后转瞬掩住口鼻,眉心紧锁地看他:“你……”眼中是细细打量。疑惑间忽有什么闯入脑中,叫她恍然大悟地同时又将眉心皱得更紧。“你怀有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