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房门开启,长澜见先生安然无恙这才松落口气,连忙道:“方才见这屋中有灯火,深怕先生出了差池这才打扰,望先生恕罪”

卓筠颇是惭愧:“多谢少夫人关切,是我心中思念担忧玉儿故难以入寐”,眉目皆是悲伤,叫人心生不忍。

“夫人定会无事,倒是先生体虚仍需注意调养,也好叫夫人安心”,长澜淡笑,迟疑一番又问:“先生方才可有见到可疑之人靠近?”

卓筠一愣:“这……倒是未有见到,可是出了何事?”

长澜摇头,又安慰他一番才离去。

【作家想说的话:】

非常感谢每一个小伙伴的陪伴,但确实难免有些失落,偶尔也会想自己这种寻常纯爱的1v1清流在海棠会不会太过另类。

一开始写东西是出于爱好,想描绘一个个属于自己创造的角色故事,而我这种没有天赋又没有能力的自然过了好几年也无人在意,那些憧憬也化为对寂寞习以为常,盲从也消落为纯粹因为喜爱。所以对此刻得到的一些喜爱与关注充满了感激与不安,同时也难以避免地甚至变本加厉地想得到更多。

寂寞深处一直都是渴求。

这种现实与理想便是最痛苦之处。

现在还深记几年前曾有人说我太好高骛远。静思许久,确实如此,这种心揣的妄想也确确实实会完完全全落空。

都说做自己就好或是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保持初心,可我为俗人又意志不坚,思绪难免受许多影响波动,不过庆幸的是知晓自己本就如此,牢骚茫然也只是想寻些倾泻,无需在意是否有人知晓或在意。只要将这番思绪用文字打出来就好。

第二十五章 章节编号:6765379

次日,长澜又贪睡至正午。昨夜思绪颇多,闭目所想皆是有关先生。

长澜想了又想,眼见日有昏暗只道事事不畅,刚欲找寻裴凛玉身影便见先生在书房外的台阶静坐,神情悲伤,连叹数口气。

“先生你怎在这处受冻?”

卓筠一愣,赶忙坐起身礼道:“凛玉在里面待客,我也无处可去只好在这等他”

长澜猜想是乔装打扮的郡主前来,迟疑一番便笑问:“先生不如与我去府外走动一番?”

卓筠一愣,思虑许久,点头答应。

城中有一西湖,比不得临安美景也独有风味,纵使天寒路冷也引人闲散消遣。

“先生”,长澜侧脸见他神情带悲,又望天际灰白,不免叹息道:“这天时晴时雪倒叫人烦恼”

卓筠一愣,勉强笑道:“人若无烦,晴雪也无碍”

“先生是为先生,道理通透,言简意赅,”长澜点头认同,却是心非此意,开门见山:“先生如此博学多识,当年是因何离开书院?”

卓筠见他满眼笑意不由心中一沉,叹息一声将视线落于湖中:“何来博学多识,不过是我才疏学浅,怕误人子弟……”

长澜笑着将他打断:“我以为先生是怕牵连书院众人”

卓筠一愣,略有惊讶地与眼前这人对视,见他眼眸温润却似洞悉全部,一时更觉心沉谷底。

“我知先生不愿与人知晓夫人身世,可到底未有不透风的墙”,长澜知这般直言是有无礼,可他昨夜细想许久,仍旧是有疑惑为何他不去报官而费劲身力来寻裴凛玉。

卓筠却因他所言忽有愠怒,问:“你是知晓什么?”

“只知夫人曾是宫中阴人,便想先生定是怕夫人牵连了亲近之人”。宫中之人哪能全身而退,就是有也只怕日后再遭不测。想必他也是因此才与家中断了来往,道什么举目无亲。

“世道无常,有所谨慎也比……”

卓筠冷笑着将他言语打断,神情又悲:“你又知晓什么,玉儿……我只是不愿玉儿受何关注叫人生些他意”。

“我虽不是人尽皆知的先生,可到底有些薄名,最不愿的便是自己的学生也对我们……嘲讽羞辱也好同情哀怜也罢,反正哪般都不该玉儿承受”

卓筠又笑,颇有嘲意:“更何况我确是不配为人师表,有哪个先生会心生想叫这天下权富皆死的歹意”,说着同时又是愤懑,“这世间颇是不公,他们凭何要凌驾于多数人之上,自以为是把玩所有”

长澜心有惊愣,思绪发沉,张了张口又说不出一句话。

卓筠心中不满似是积攒许久,先前儒雅随和已是另副模样,也知无隐瞒可能便是不管不顾。

“若不是那高位喜得皇子为讨那妃子欢心而将玉儿驱赶,她不知又要受苦至何时……我与她两情相悦本想隐居安稳,偏偏那群人半年前又寻到她……”

长澜心中一沉,心绪一时不知如何做说那孩子想必也是……

“我明白先生心情……”

“恕我无礼不敬,可少夫人你非阴人又是明白什么,凭什么玉儿就该遭受那些”

长澜听罢却无愠怒,叹息一声反倒无奈淡笑,眼中平静:“先生可知我也是阴人”

言语淡然却叫卓筠怔愣许久。

长澜又笑:“算不得全是罢了,母亲还曾说我不伦不类”

“你……”卓筠迟疑,似有不信。

“先生不信自是应当,我到裴家时年龄不过十九,如今冉冉过尽八年却连凛玉都不知此。虽有幸不全是阴人,可被迫冷眼又感同身受的日日挣扎又怎不是苦痛”

若全为阴人倒是认命,偏偏又只与他一半血脉叫他得些能脱离的希冀,可虽不用日日煎熬却也事事谨慎生怕叫人窥探知晓,就连裴凛玉情热时也谨慎地生怕被他发觉。

“先生”,长澜又道,“我知先生是被迫来找凛玉,如今应以夫人为先才是,又怎再有隐瞒”

“你告知我这些又有何用,若是不拿到他们想要的,玉儿她……”

“先生”,长澜见他仍有迟疑,不免笑了笑,“先生此番前来为的应是那日我从周家所偷之物”,顿了顿,“我脸上这伤便是那日被周家追堵后从崖上跳下所致。说来若非上天眷顾,只怕早在崖下殒命”

“我道这些是望先生明白,我于凛玉可弃生不顾,又怎甘愿他受何牵连”

他知晓裴凛玉是与太子阵营,而能叫太子注意的周家定是朝堂中对皇位虎视眈眈之人的傀儡,他虽不知是哪位皇子要争权夺位,可他知晓裴凛玉若是泄露丢失什么惹怒了太子,只怕连裴家都受波及更别提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