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断:舌苔淡白?、脉象浮滑、面色泛红、气沉无力……

……

见沈妙一直低头?写?着诊断书,张芬芳试探地问?:“姑娘,能麻烦你扶我起来去上?个厕所不?我这有点肚子疼。”

“中。”

扶着张芬芳来到卫生间,沈妙站在?门外帮她举着吊瓶。

她没有方便,听声音好?像是在?挠痒,过了好?一会才听到窸窣的?声音。

张芬芳从?里面出来准备洗手时,沈妙无意看见了她指甲里的?血,连忙问?道:“姨,你的?手……是把哪给挠烂了吗?我去给你拿点药抹抹吧。”

“别别别!”

张芬芳伸手想要拦她,可?又怕弄脏了沈妙的?手臂,便把手缩回到了身?后,“我没啥事,不用涂药。”

沈妙感觉她有些不对劲,于是建议她说:“姨,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得赶紧治,拖下去可?能会越来越严重。”

张芬芳没说话。

沈妙也不是第一天当大夫了,一般病人刻意隐瞒,多半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尤其是女性。

“这样?吧,我先帮你看一下?就算不好?治,也能开?点药缓解一下,”沈妙向她承诺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见沈妙这么说,张芬芳这才跟她又进了卫生间。

脱下裤子,沈妙在?林间小道的?两侧,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长?势很?好?的?菜花,因为被用力地抓挠过,表面还有被抓烂后的?血痕,看着触目惊心?。

沈妙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惊讶,但浑身?的?鸡皮疙瘩却“唰”地一下全部站了起来。

“姨,这得治啊,拖下去可?不行,会越长?越多的?。”

张芬芳用力地摇摇头?,同时提起了裤子,“不治不治,不能治。”

她心?里清楚,这是脏病,要是治的?话,肯定很?多人就知道了。

她是城中村的?,村里人最爱讲是非,要是知道她得了脏病,不得用唾沫淹死她啊?!

一个巴掌拍不响,瞥见她手指上?的?金戒指,沈妙就知道她也是被传染的?。

“姨,你别怕,这病不是凭空得来的?,所以不是你的?问?题,就算传出去,也是你男人被人戳脊梁骨。”

“我男人死了好?几年了。”张芬芳淡淡地道。

沈妙:???

啊这……

呃,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张芬芳把裤腰带勒紧后,小声地说:“是我自己?手不干净。”

“呃,跟你的?手干不干净没关系,”沈妙继续解释说,“这是一种传染性病毒,一般都是从?别人那传过来的?。”

张芬芳疑惑道:“可?是我也没跟别人有啥啊?”

张芬芳当了好?几年的?寡妇,去年发现?自己?那里长?了好?多“菜花”。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手不干净,才得了这个病,所以谁都没好?意思说。跟她一起住的?婆婆倒是知道,为了家里儿子的?体面,也警告她不许传出去。

但如果这个病是需要传染的?……

完了,那这下要是被人知道可?就更解释不清了。

“其实也不一定是睡觉才会被传染,”见张芬芳的?脸上?愈发难看,沈妙又安慰她道,“碰到别人的?伤口,或者碰到沾了病毒的?衣裳、毛巾也是有可?能被传染的?。你可?以想想,是不是啥时候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沈妙的?话好?像给她提了一个醒。

几秒钟后,张芬芳恍然大悟地挺直了腰板,向她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妙肯定地说:“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别的?医生,这病不可?能是自己?凭空得来的?,一定是传染,不是那儿事,就是碰了不干净的?东西。”

“好?。”

话音刚落,女人就果断地撕下了手里的?吊瓶,一句话没多说就急吼吼地冲出了诊所。

看着女人匆忙离开?的?背影,沈妙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大实话……

本以为张芬芳就这么走了,没想到过了不到十分钟,她就又再次折返回来,手里还像拖垃圾一样?死死扯着一个老妪的?衣裳。

“进来!”

“你不是不认吗?来!叫大夫好?好?看看!看是不是我冤了你!”

老妪自知理亏,闻到诊所里的?消毒水气味,比小鬼闻到孟婆汤的?味道还要害怕。

眼瞅着就要被拽进门了,硬是抓着门把手死活不肯进来。

老妪是张芬芳的?婆婆,也是害她得上?菜花的?罪魁祸首。

她们住得离诊所不远,这一路拉拉扯扯地走来,引来了不少的?目光,到诊所门口时,更是把里面的?病患和大夫也给喊了出来。

得了脏病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但此时此刻,张芬芳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嚷嚷道:“嗯?你不是一直都可?性吗?来来来,让大家好?好?评评理!”

“我在?恁家当牛做马多少年?照顾完小的?照顾老的?,恁小了是不是我一直伺候你?”

“自己?得了脏病不跟我说也就算了,还传给我,天天嘟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