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兰好面子,受不了整天别人在背后议论她?,离开去陌生的城市或许会很累、很苦吧,但对她?来说,她?起?码可以重新开始,就像当初侯文涛答应她?的那样,开始全新的生活。

“小恒,去给俺俩买瓶汽水吧,说了半天话有点渴了。”看了眼长?椅另一头?在跑神的姚恒,陈秀兰对他吩咐道。

“哦。”

姚恒起?身离开后,陈秀兰看着他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方才还轻松的语气?,已然变得语重心长?:“妙妙,我?一直当你是亲儿媳妇来看,以后……俺家?姚恒就拜托你了。”

“他爹不是个啥好东西,我?压根指望不上他。但我?瞧着你跟姚恒处得挺好的,所以不管恁俩能不能成,我?都希望你能多帮我?瞧着他点。”

儿子是娘的心头?肉,不管什?么时候,陈秀兰都会把?姚恒放在心里的第一位。

如今她?即将离开,最放心不下的就只有姚恒了。

“放心吧,我?一直把?姚恒当成亲哥,肯定会帮你多留心的。”沈妙答应得干脆。

她?和陈秀兰处得投缘,早就把?陈秀兰当成自己的好大姐了。

虽说姚恒比自己大,可在她?眼里,他就是自己的“亲外甥”,哪有当姨的不疼外甥的呢?

二十分钟后,从北方驶来的火车进站了,帮陈秀兰把?行?李拿上火车,即使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还是不得不面对这离别的时刻。

“小啊,好好学习,毕业后找个好工作。”

“按时吃饭,好好睡觉,别熬夜,一定照顾好自己。”

“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等过年,过年我?就回来了。”

……

姚恒表现?得要比沈妙想象中坚强,他没有哭鼻子,也没有像电视剧里演得那样追着火车跑出好远,而是一句一句地应着她?的嘱咐,同时告诉她?要是累了就回来,自己一定会照顾她?的。

目送着火车越来越远,姚恒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一直忍着的眼泪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哭吧,没事?儿,没人笑话你。”

“谁说我?要哭了,”被沈妙这么一说,姚恒立马吸了吸鼻子,用手揩了一下眼角的湿润,“就是风太大,我?刚才被沙子迷到眼睛了。”

“呦呦呦,被迷到眼睛啦~”

沈妙手舞足蹈地学着他的语气,逗他开心道。

她?不会哄人、安慰人,但是逗人开心还是很拿手的。

“你个死丫头?!”被沈妙这么一逗,姚恒果然转悲为喜,像抓小猫崽那样掐住她?的后脖颈,“是不是我?好久没揍你,皮痒了?”

“哎呀哎呀!我?错了,好了吧!”

沈妙认错后,姚恒立马就松开了手上的劲儿,不过他并没有把?手拿开,而是稍稍偏过头?,在手臂搭在她?肩上的同时,将半边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她?的身上。

他知道沈妙是在哄自己开心,可他……

“妙妙,我?好累啊,感觉身边的人都离开我?了。”他没有哭,只是语气?变得很惆怅。

离婚后,陈秀兰去了南方打工,姚远的工作忙,原本就不怎么在家?。

偌大的一个家?,以后怕是只有他自己住了。

沈妙:“侯文涛呢?”

身为这个三口之家?的第四口人,沈妙不禁好奇他的下场。

虽说他不是挑拨陈秀兰和姚恒感情的人,却是导致他们离婚的罪魁祸首,不知道他从看守所出来后的生活如何。

“走了,”提起?侯文涛,姚恒又把?身子直了起?来,“回他老家?东北了。”

听?姚恒说话的语气?,他应该是放下了。

比起?从前喊“侯哥”时的温柔,此刻他的眼神里只有淡然的冷漠。

过年的时候,姚恒去看守所看望过侯文涛,向他问了他和自己爸妈之间的事?。

“我?跟你妈之间,是因为我?当时还小,不懂得爱情,觉得你妈人很好,所以很想跟你妈在一起?,但后来发现?这不是爱,只是依赖而已。”

“我?不喜欢你爸,是当初快要活不下去才去出卖自己的身体,而且你爸出手很大方,再加上他并没有要求什?么,我?就答应了和他保持这种固定的关系。”

他和陈秀兰是年少无?知,和姚远是金钱交易,唯独对待姚恒是真?爱。他是这么给自己解释的。

姚恒信了吗?应该是没有。

因为那天从看守所出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侯文涛,哪怕侯文涛给他打电话、主动上门找他,他都没有回应过。

后来侯文涛把?自己的商店转手了,带着钱离开了豫市,临走时他还给姚恒留了一封信,但他看都没看就给烧掉了。

沈妙原本以为姚恒和陈秀兰一样是恋爱脑,不过现?在瞧着,他可要比陈秀兰理智得多。在看清楚对方的渣男面目后,懂得及时止损,不会像当年的陈秀兰一样沉溺其?中。

“走啊,请你去墨寨吃小笼包~”

从火车站出来后,沈妙主动骑上了自己的大二八自行?车,邀请他道。

瞧她?右脚撑着地都不太稳的样子,很难想象她?骑车带自己的画面。

摇着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姚恒示意她?从车上下来:“算了,还是我?请你吧。”

那家?马记包子铺火热得很,不止是早上来吃的人多,下午来排队买的人也不少。

姚恒一说她?才知道,原来包子铺的小笼包不一定要吃刚出锅的,也可以买生的回家?自己蒸,住得远的又想吃一口热乎的,就会来排队买一些回家?自己蒸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