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刘灼觉得这事有点难办,联想到沈听识的经历,他问,“那你现在怎么打算?要认回来的话先得入国籍吧。”

“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我。”沈宴川思绪有些飘远,“我也没有做父亲的经验。”

“你这说话的,谁不是头一回做父亲。”刘灼想到自己跟儿子之间淡如陌生人的关系,心痛了一把,说,“还是先打好关系,小孩嘛,要哄很容易的,处处顺着就是了。”

沈宴川觉得有理,毕竟他做父亲这么多年,总有积攒下来一些经验可取。

上午秦自秋的两场戏顺利拍完。

秦自秋毕竟是科班出身,演技扎实,虽然他自己嘴上说很紧张,但表现还行,沈听识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地分一些注意力给监视器后的人。

沈宴川在工作状态下几乎是全神贯注,在指导演员时也毫不含糊。秦自秋的戏份过了之后,他走向沈听识,明显地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沈听识觉得不解:“你刚刚演得不错啊。”

“但是导演的压迫感太强了,我都汗流浃背了。”秦自秋小声地说,“等下你上场的时候就知道了。”

沈听识没演过戏,但他自认为演戏应该也跟唱歌差不多,需要拿捏情感变化,而这正是他最擅长的。本以为自己应该也能顺利通过,却没想到在第一场时就卡了。

沈听识饰演的是一位刚上大学的天才少年,对于民间流传的一些诡异传说很感兴趣。最近有人在网上爆料学校不远处的一座荒山一到晚上就频频传出小孩的哭声,他异常感兴趣,因此想要找人组队一起去探寻真相,然而没人像他一样大胆,愿意在荒山上过夜。

沈听识的第一场便是在学校里寻人组队被拒绝。

在此之前沈听识拍过一次专辑主打歌的MV,对于拍摄知道简单的走位。前面几幕他很顺利就完成,可当拍到被人拒绝时,沈宴川觉得他眼神不对,让他再来一次。

剧本上写着无人与他组队,思考过后他独自上山,在山腰撞见了和女友一起上山的秦自秋。沈听识不知道被拒还能有什么别的眼神,在NG了七八条之后,他迷茫了。

现场的工作人员似乎都被沈宴川的气势吓到了,明明人很多,却无人敢出声。

刘灼见沈听识有些无助,觉得沈宴川未免太严苛,在一边劝:“小孩第一次拍戏,这已经差不多了,就过了吧。”

沈宴川充耳不闻,他收起沉下的脸色,起身从监视器后走出来,走到沈听识的身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吓着他,问:“没有被别人拒绝的经历?”

沈听识仔细想了一下,还真是:“只有我拒绝别人的。”

他从小到大的追求者不算少,男女都有,养母是个性格温柔的女人,教导他如果拒绝别人得有礼貌,不能伤了别人的自尊心。

要说被人拒绝……

“今晚你回自己房间睡。”沈宴川突然来了一句。

沈听识不知道他为什么在拍摄途中说这样的话,以为是自己表现不好让他失望了,他怔了怔,退而求其次:“那我睡你房里的次卧可以吗?”

“不行。”

沈宴川说出坚决的两个字后,低头见到沈听识别开了脸,眼里三分不情愿,更多的是希望落空的失落。

沈听识似乎终于在这里体会到了新人演戏的捉襟见肘,他想是自己提出要演主角,任沈宴川以这样的方式惩罚他,他也认了。

可随后他听到沈宴川不似刚刚的冷淡,声音稍稍柔和了些:“就是刚刚那个眼神。”

沈听识茫然地抬起头看他。

“再来一遍。”沈宴川说。

第17章 17、会怪我吗?

沈听识才反应过来,刚刚沈宴川只是想让他体验一下被拒绝的滋味,为的是他的眼神戏。

他看着沈宴川重新回到监视器后,重新再来时回忆着刚刚沈宴川的态度,这一条终于过了,片场同样紧绷着的大家同时松了口气。

沈宴川满意了,这才想起来刚刚刘灼说的话,朝他说:“他悟性不错。”

刘灼好奇问:“你刚刚跟他说什么了?”

沈宴川将谈话简单转述给刘灼,把对方羡慕个半死:“我都记不起来上次跟我儿子躺一张床上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说完,刘灼又提醒他:“你等下跟他解释一下,别给小孩留下心理阴影了。”

沈宴川也想找时间解释,但片场太忙,他根本没找到机会。

第一天的拍摄任务紧凑,下午沈听识同样又被沈宴川卡一场戏卡了很久,幸好其余部分都顺利拍摄完成了。

晚上收工之后,沈听识反倒没觉得疲劳,朝郑永兴冲冲地问他今天拍得怎样。

郑永一直跟在沈宴川的身后看戏,对自己的艺人自然是怀揣着宽容的态度,闻言只是说:“我觉得你挺好的,赵姐还夸你有天分呢,导演一教就会。”

想到沈宴川是用什么方式“教”他,沈听识又笑不出来了。

郑永始终还是心疼他今天被卡戏:“不过导演是不是因为你是新人所以对你严格点?”

“还好吧。”沈听识说,“秦自秋下午也被卡了。”

郑永不置可否,又听沈听识说:“而且我觉得沈老师做得对,我没做好就是要改正,不然演出来的效果不好,背锅的还是他。”

“你倒是挺看得开。”郑永哭笑不得。

沈听识不仅看得开,还要当面朝沈宴川道谢。

敲响沈宴川的房间门,他在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这一次别再试图试探对方的底线,还是一步一步慢慢来比较好。

门开后,却没想到沈宴川主动提起今天的拍摄:“有没有偷偷生我的气?”

沈听识不知道他怎么这么问:“生你的气干嘛?”

“卡你多次不过。”沈宴川看着他,问,“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