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厨房,打算去找自己的手机,但又担心徐攸那家伙会在他的手机里装定位,他就放弃这个想法,只是回到卧室里拿了一件徐攸的外套,防止等会儿出门的时候冷。现在下雨,为了方便出门也去找了雨衣。
徐攸在厨房里面铐着,完全无法看见沈砚在做什么。但是听着那外面的响动,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了。
窗户外面传来风雨声,毫不留情撞着他的耳膜,让他的脑袋出现不间断的翁鸣。一种强烈的情绪再次冲击过来,他死死凝望着厨房门口的位置,手腕在无意识挣扎,要将这冰冷坚固的手铐挣脱。
即便这手铐开始嵌入他的皮肉,勒出诡异、刺目的红痕,他恍若未觉。挣得手铐和铁架发出哐哐的声响,这声响夹在风雨中,听不清晰,沈砚的再一次走过来时,这声音骤然停止了。
“你要走了吗?”
沈砚听到徐攸这一声话语,显得如此虚弱无力,再去看他,他的眼睛已经泛红,不知道是被悲伤还是被什么情绪迫使得如此。
“对,我要走了。”沈砚说。他冷静地站在这里,只是站在厨房门口,并没有靠近徐攸。这里面还飘荡着浓汤的香味,氤氲着潮湿温暖的水汽。昭示着这里前几分钟,明明还是那么温馨美好。可是现在居然这么快就出现这种局面。
“我以为……”徐攸就用一种喃喃自语的声音说。
但是沈砚听清了,然后他就接着他的话说了一句:“你以为我喜欢上你了吗?”
徐攸不再说话。
“难道亲吻你、拥抱你和你做/爱,就是喜欢你吗?”说完这句,他看到徐攸的眼睛好像在哭,即便他没有流下眼泪,但沈砚还是觉得他在哭。
想到这些天他确实对他很好的,他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无情,于是他又加了一句:“好吧,我能这样对待你,确实有点小喜欢你的。但也仅仅是小喜欢。只是现在我的时机到了,你有点阻碍我的事情。”
挣动镣铐的声音又出现了,沈砚听到这声音去看他的手,注意到他的手腕已经被磨得出现血痕。他又说了一句:“徐攸。不要太执着我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再见”停顿了一下,他又重新说道:“如果不再见就好了,这样或许我还能够多放肆几天。我要去找我的同伴去了,我们的第四位死者,将会在不久之后与你见面。”
【反派值+10。】
他说完这句话后,立即转身离开。
他听到锁链与铁架碰撞的声音更加清晰,甚至开始极为刺耳。也听到在风雨声与锁链声之中,属于徐攸的声音,几乎从咽喉深处挤压出来,他在喊他:“砚砚砚砚别走,求你了求你了,别走只有在我这里,你才是最安全的,只有在我这里他们才不会抓到你砚砚,求求你”
他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门扉之后,沈砚将雨衣的衣领拉得更高,将自己的半张脸藏在衣领当中。兜帽的影子覆盖在他的脸上,让人看不清他的神采。
他冒着这风雨,直接闯了进去。他拿走了徐攸的车钥匙,要先在这下面找到他的车。视线有些昏黑,雨声嘈杂,他的目光快速逡巡着。
此时他听到踏水的声音,混在这风雨当中有些模糊不清,但沈砚已经听见了,他猛然转头过去,此时却已经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他被徐攸箍在了怀里。
徐攸紧紧抱着他,力气很大,几乎让沈砚呼吸不过来。雨水顺着徐攸的脸颊下滑,淋湿的头发黏腻在他的额头上,展露出他这张狼狈、苍白的脸。
“砚砚,我抓到你了。我抓到你了”他几乎用一种兴奋的语气说话。
沈砚在这潮冷当中嗅闻到极为刺鼻的血腥味,他垂眸一看,徐攸的那只手腕已经血肉模糊。他心里一骇。
而眼前的徐攸像是不知道疼痛似的,只是抱着他,脸上出现这种高兴、欣喜的笑容,他一遍遍说:“抓到你了,砚砚。”
他看起来像是疯了沈砚抬起自己的手,打算推开他的时候,徐攸的身体猛然一僵。
沈砚察觉到什么温热的液体开始浸透自己的衣服。徐攸也立即将他推出怀抱,防止那利器穿透自己的身体伤害到沈砚。
于是沈砚低头就看见徐攸的腰间一片血色。
沈砚惊诧地往后看去,看见原来在徐攸身后还有一个人他穿着黑色的雨衣,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的身形几乎与徐攸一致,以至于一开始沈砚没有发现徐攸的背后还有一个人。
他慢慢地看过去,看见一张熟悉而又冷厉的脸。
在他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这个人抓住沈砚的手腕,对沈砚说:“沈砚,快走。”他被这股力道拖拽着走,却忍不住回头去看徐攸。
他已经躺在地上了,血水从躯体里流淌出来,被雨水冲刷成粉色。他此时已经惨白得几乎发青的面容在黑夜显露,那一双空洞茫然的眼睛凝望着沈砚离去的方向。
“他要死了……”沈砚喃喃自语地说这句话。
他知道这是原著剧情里的情节,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提前发生在这个时候,但他还是很担心徐攸会死在这个雨夜。
他努力挣了挣,要从这一双冰冷而又强劲的大手里挣脱出自己的手腕。对方很决绝,似乎不再管徐攸的安危,拉着沈砚冲向雨幕,沈砚努力停下自己的脚步,狠狠攥住对方,在这大雨中厉声说了一句:“他会死的,谢宸!”
在沈砚面前的这个人转身过来。
他的整张面容被淋湿,面色呈现一种极为冰冷的厉色,锋锐的眉眼没有半分柔和可言。他凝望着沈砚,他说:“他活该。”潇潇雨声无法遮掩他这带着怨恨与不甘的声音,他再一次对沈砚说:“他活该。”
沈砚说:“他不能死。”
不仅是因为一旦徐攸死去,他的所有反派值全部就会清零。还因为他沈砚虽然一向不是什么完美、温善的人,但从来不会恶意去做伤天害理、谋财害命之举。
谢宸的两只手扣在沈砚的肩膀上,他以这种强硬的力道扣住沈砚的身体不让他动弹,不让他转身回去。
他说:“被他囚禁了这几天,你爱上他了吗?为什么你要站在他那边说话。他本来,就是一个喜欢说着冠冕堂皇话语、虚伪至极、自私自利的人,他就是活该,他不配成为警察,也不配得到你。沈砚,那都是他徐攸自己活该的!”
他几近用一种失控的神情与沈砚说话,神态如此阴鸷、怨愤,一双眼睛里都是仇恨之色。沈砚凝望着他,在他这几乎快要扭曲的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谢宸面上的表情忽然凝滞,呆呆地看着沈砚。
沈砚的面容也被淋湿了,这张美丽的面容呈现一种极致的清凛、漠然。他冷着声音说了一句:“现在冷静了吗?疯狗。”
??[50]跟踪狂50
“能和我们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吗?”
听闻这样的话语,并没有让他的脸上有任何的表情变动。甚至他还缓慢地转动了自己的眼珠,凝望着那依旧被阴云笼罩的天际。
他的状况看起来很不好。脸色极为苍白、神色极为倦怠,从醒来之后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躺着、坐着,面上的表情也一直都没有变化,无论别人与他说什么,他都像是没有回神过来的样子,不做任何回答。
这样的行为甚至让警官们认为徐攸的脑子也受到了伤害,但经过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极大的伤害。
现在是徐攸醒来的第二天,他现在还是这种状态,面对同事的话语,他依旧没有任何表述。然后这个站在他面前的警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收起手中的东西,然后再一次离开这一间病房。
徐攸闭上眼睛,他彻底陷入这一片黑暗里,仿佛所见到的就是那雨夜的漆黑。原本寂静的耳边,似乎也听到了那嘈杂的雨声冰冷席卷了身躯,相比较身躯的疼痛,心灵上那种痛苦更让他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