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大公无私。徐攸。”沈砚说。他确实没有别的话语可说了。
“大公无私?”徐攸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于是面对这个词,他的面上展露了一抹很浅淡的嘲讽之意。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抹嘲讽,到底嘲讽的是什么。
沈砚觉得这个时候,他们没什么话题好说的。他总感觉,无论再说什么,总会又绕到当小三的这个话题上。
想到自己的反派值总是这个家伙扣的,也让他彻底明白一件事。在这时他也直截了当地对徐攸说:“徐警官。我觉得我需要说清楚。”
他这双眼睛显得太过薄情了,寂静、冷僻地凝望着徐攸,毫无情感说道:“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我也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能够帮到我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离我远一点,不要总是这么频繁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的出现,很让我心烦。”
这确实是问题症结之所在,一旦和徐攸见面一次,一旦从他那里加了一些反派值,总会以各种方式扣回去。他也明白,在徐攸这里加反派虽然加得很快,但一点都不保险,还是在傅靳年这边更好一点。
他站起来,垂着眼皮凝望着徐攸。
刚才那句话好像给了徐攸很大的打击,此时他没有抬起头来看沈砚。即便他的表情没有变动、姿势没有变动,沈砚知道现在他的心情很糟糕。
“不要再见。徐攸警官。”
他凉薄地留下了这句话,转身就离开这里了。
沈砚刚踏出这里,打算去傅靳年的家里睡觉时,手机就收到了信息。
【小三哥】:砚砚真好,我好爱你。=3=
沈砚抬起头来,观察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傅靳年的身影。他在自己的身上找了找,也并未找到任何不属于自己的设备。当然他的手机,也一直都在他的手上从来就没有被别的人拿走过那么这傅靳年,到底是怎么会对他的动向这么清楚的?
沈砚忽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但好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傅靳年的身上一点都不奇怪,毕竟他就是一个掩盖在人类正常皮囊之下有着极端欲念的变态。
想到这里,那种想法又从心里蔓延起来了只有从傅靳年这里获取,反派值才会比较稳定,那么真的和傅靳年这个神秘莫测、不知底细的或许是原著小boss的人确定关系,是不是真的会有很大的变化?
毕竟现在,因为太过于重复进行跟踪、入侵、偷东西这种小事,每次反派值的增加,已经越来越少,甚至让沈砚怀疑是不是会出现负数的情况。如果再不想想办法改变现状,那就是每天扣一点,而不是每天加一点了。
越拖下去,越危险……
不过他觉得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看看到底能够蹭到凶手的多少点反派值。
为了防止上次的事情发生,这一次他并不打算直接奔向杀人、抛尸现场了。而是在犯案时间前,在附近的街道逛一逛,显得怪异一点,就可以增加一点嫌疑了。
如果这样还能够遇上凶手,那他真的打算去找个灵验的地方拜一拜。只是这次离得那么远,也就不知道,到底能够增加多少反派值反正不会像上次那样增加得多。
他开始全身心准备这件事,将那些小三哥们都抛之脑后。
只是这段时间里,他们依旧会动不动弄出点动静来。
比如某人会每天都发来消息。
【小三哥】:距离砚砚答应我还有四天。
【小三哥】:距离砚砚答应我还有三天。
每天都能够看到这倒计时,简直被傅靳年弄得好像要答应他求婚似的。
当然除了小三哥每天给他发这样的信息,谢宸也是每天用一种悲伤、期盼的眼神看着沈砚。仿佛在等待沈砚能够给出一个答复。
他只能每天都假装看不见。不过即便被拒绝了很多次,谢宸对他的关切却越来越频繁了。沈砚现在,每天不是傅靳年给他发消息,就是谢宸给他消息。
【小四哥】:今天会下雨,出门记得拿伞。
【小四哥】:熬了热粥,饿了就喝。
【小四哥】:帮你把床单和被套洗了,晚上我会回去帮你套的。
沈砚觉得,小四哥除了每天都盼望着给他一个名分以外,真的还挺贤惠的。
【小三哥】:明天砚砚就要答应我了~
盯着这条消息,沈砚能够想象得到,今天的傅靳年到底会多么高兴,也会将这真切而又甜蜜的笑容挂在自己的脸上,面对任何一个人。
咬着吸管盯着这几行字,在这时,他依旧对这件事有点犹豫。因为在很久之前,他早就发过誓再也不和变态谈恋爱心里正叹了一口气,忽然看见一条消息跳出来。
【小五哥】:这几天比较危险,尽量不要出门。
没想到上次狠狠说了他一顿,安静了好几天不发消息之后,竟然在发现危险的第一瞬间,还能给他发来消息。
沈砚抬起头来看了看暗沉的天际,一层浓云从远方缓慢掀涌而来,携带阵阵寒凉与潮湿。他觉得他已经出门了,明显已经来不及了。
将手机收起来后,沈砚觉得刚才喝的那杯果茶实在又酸又涩又难喝,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品德,他皱着眉喝完了。现在嘴里苦得要命,他决定在附近的小卖铺买颗棒棒糖缓解一下苦味,也补充一下体力,就在这附近街道鬼鬼祟祟、奇奇怪怪地逛一逛。
随手将空杯子扔在垃圾桶里。他就去面对的小卖铺挑选挂在最显眼位置、五颜六色的棒棒糖。
精挑细选了一会儿,挑出来自己满意的棒棒糖,付了钱之后,沈砚站在前台要先将棒棒糖给撕开。
撕开一个棒棒糖是一项技术活,被黏得严丝合缝的底端,如果不用一个非常巧妙的力道就根本撕不开,也会不小心手上黏上糖浆。为了保证棒棒糖的完整性,沈砚撕得很费力。
对面的老板甚至已经忍不住想要伸手过来帮他撕了,不过有另外一只手更快一步。
这只手从另外一处伸过来。这带着凉意的指尖触碰了因为用力而有些充血泛着粉红的、温暖的、属于沈砚的指尖。这是一双粗糙的手,布满伤痕,甚至有一道伤痕,好像从手背蜿蜒着,蔓延到腕部大动脉的位置去。
这一双手很轻易地就帮沈砚撕开了棒棒糖,并将这个完美无缺、没有丝毫损耗的棒棒糖递给了沈砚。
沈砚抬起头来,看见了他的面容。
他穿着兜帽的灰色卫衣。帽子戴在头上,但面上没有任何遮挡,于是就彻底看清楚了他的脸。从下颌开始,纵横、扭曲、可怕的伤疤铺满了他的半张脸。
从下颌蔓延到左脸,有一大块都是伤疤,半张脸几乎面目全非。有一些小伤痕逶迤到了眼尾。
沈砚从来就没有看清过连环杀手的脸,但是他知道,他的脸上和手上有很多伤疤。他假装若无其事、假装一无所知,接过他手中的棒棒糖时,说了一句:“谢谢。”
将棒棒糖塞在嘴里,他依旧用最自然的姿态从这小卖铺走出来。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跟随过来,从沈砚身后的另外一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