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棉笑着看眼前的男人。虽然四十多岁了,可一双眼睛单纯的可以一眼望到底。黝黑但细腻紧致的皮肤,姣好的身材和宽阔的肩膀,这是撑起祖国荣誉和军人之风的男人,是彭家的好男儿!
“怎么能怪你,本来就是我们回去看外公的。何况...”
周棉收了笑容,“大舅也没来啊。”
三个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变了调,彭广和的名字像是彭安和的禁地。一时间三个人都没有说话,伙头兵把三个餐盘端上来。周棉顺手在铁桶里拿了筷子递给小舅。触碰间,彭安和看周棉的眼神有些躲闪,周棉按下不表。换了个话题打破了之前的沉闷说起三哥的行踪。
“小舅最近和三哥联系了吗?”
彭安和摇摇头,他对儿子是有愧疚的。从小没有母亲就算了,又因为自己不是老爷子的亲儿子,连带着他这个孙子也名不正言不顺。自己拼搏在部队里,管他的时间很少。最近一次听说他生意又扩大了些,彭安和欣慰之余,愧疚更胜从前。
“三哥挺好的,不过这次也没回来。”周棉嘟嘟嘴,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怕小舅一块儿担心他俩,连忙又补了一句:“三哥我会看着的,小舅你不用担心,只要答应我一样儿,出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
许上尉看着两人的气氛又有了好转也适时接上话。“棉棉你不知道吧,我们这次演戏就是为了下个月去京市做友好比赛。”
“?你们要去京市比赛。”
“是啊,正好也是为了庆贺你的婚事。海市和京市两大基地,很久没有进行友好比赛了。两边首长一商量就定了这个项目。”
周棉没有听说这个事儿,不过也合理。彭将军去京市得有个官方的说法,两军友好赛正适合拿来当理由。不算太正式,也够官方。
“你还不知道吧!”许上尉又神神秘秘的散播着军事机密。
“什么?”
""我们二队的对手就是周骥在的猛虎队!""
“我七哥的队?”
“是啊!这才真的算是彭家和周家的巅峰较量!诶你不知道,就为了给你长脸,你小舅这一个月可算得是魔鬼训练。底下的兵都叫苦连天,撑不下来的都被扔不出去好几个了!”
周棉看着小舅瘦黑的脸,有点心疼。彭安和瞪了一眼许上尉,心想以前在野外求生训练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聒噪!
他安抚的拍拍了周棉对手背,“小舅没事儿,也不是为了谁,就是捍卫我们海市军的形象,这场比赛也绝对不能输!你别怕,嫁到京市也别怕。”
彭安和这句类似的话,二十几年也说过。
不过当时是对周棉的母亲说的,作为彭将军唯一的女儿,被联姻到京市。彭安和当初是第一个反对的,而且为此与彭老爷子大闹一场。他当时一个愣头青,刚在队里拿了荣誉,他觉得自己可以保护自己的家人。他无法接受妹妹要为了彭家的荣耀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二十几年后的周棉依然要为了彭家和周家,联姻到齐家。几年前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彭安和已经学会了忍耐,不再找老爷子理论。只是在军营外的草垛上抽了整整一晚的烟。
在他心里大家和小家都是靠自己去拼搏奋斗保护的。让家里唯一的女孩子去换,这有悖于他军人的奋斗和奉献的价值观。可他无力阻止,只能加倍的训练,建起坚强的防线。
当她们的后备军。
颜
第0033章三十三章小
第三十三章
饭吃到一半,小舅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快速扒拉了三口饭,快速对许上尉吩咐要他送周棉出去。急匆匆的背影,周棉知道他奔赴的是热爱。
还是一人一车,快到岗哨的时候周棉停下来。下车打开前背箱,又从副驾驶提出两个大口袋。许上尉上前搭把手,周棉把东西放在许上尉的车上指着其中两个黄色的纸袋说:“这是给您带的,我听小舅说去年您出任务伤了膝盖,现在一变天就酸痛。这里有我托朋友从国外带的膏药您试试,好的话我再给您送来”。
然后又指着其余几个袋子说:“这些是我给小舅准备的,有一些衣服和茶叶。他平时身边没人照顾,还要麻烦您多帮衬。尤其是饮食,一定要盯着他按时吃饭。去年体检,他的胃已经中度炎症了。”
许上尉连连点头,笑着说包在他身上,看周棉担忧的神色又故意开玩笑说明天就组织下面的兵去少校办公室偷好茶。
周棉犹豫着,还是问出来。“大舅...还在打压他吗?”
许上尉一脸乐天的神情顿时凝重,他心想,什么【还在】?就一直没停过!
前几年还勉强算是暗中打压,这两年更加肆无忌惮了。少校今年年初就应该评先进,他们二队去年全国拉联赛里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可最后什么都没落着。他们几个老兵无所谓,早就看淡了荣誉。就是苦了那些个新兵蛋子,看着别人一个个站在颁奖台上得到首长的授勋憋红了脸。晚上每个人都在操场上跑步,美名其曰是加训练,其实就是宣泄自己的委屈。
可你要说最苦的,不还是他家少校吗?
少校把什么责任都往身上推,明明是那彭广和使坏,少校却说是他害了大家。整整1个月没有一张笑脸,跟队里领导拍桌子争取了不知道几次,无功而返。
一个40岁的大男人在颁奖授勋的那天晚上,在操场后面的黄泥地里泣不成声。
他不能跟周棉说这些,他们都是周棉的舅舅,一个小姑娘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少校说这是他和彭广和的事儿不让任何人插手。彭家的水深,他们哥俩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
这都是长辈的事儿,是男人的事儿。他拍拍周棉的肩,嘴一咧,故作傻笑的说:“什么话,彭将军的儿子,少校能被谁打压?棉棉你就等着下个月看你小舅送你的新婚礼物吧!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划破星空。
周棉没多说什么又嘱咐了几句在许上尉的挥手目送中开出了基地。
时间有点晚了,回老宅的话势必要惊动外公。何况小舅的事儿,周棉心里还是有些怨怼。
同样是儿子,这几年大舅的所作所为外公不会不知道。
可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就这样放任两个人这样争斗吗?不对,都算不上争斗,是大舅单方面的打压,小舅单方面的抵抗。
周棉不知道他们家为什么会这样。
市中心的洋楼柳柳住着,周棉转动方向盘选择回王教授的小楼。
今天房子里就她一个人,有别于前几天有罗妈妈,有二哥。今天这栋小楼更显得寂寥。她洗完澡换上甲虫的睡衣。
周棉有点羞耻,今天她打算谁在二哥睡过的房间。罗妈妈还没有换过床上用品,周棉躺下来像个小动物一样凑近了努力去闻枕头上的味道。可惜没有熟悉的山茶岭,二哥在这儿和她用的是一样的洗护用品,枕头上只有淡淡的芍药花香。
周棉拉高了被子,整个小脸都几乎埋了进去。就好像...埋进了二哥的怀里。
她不由自主的脸红了,好在没人看到。安静的闭眼,她想狼狈的柳柳,她想消瘦的小舅,她想年迈的外公。
她有些想二哥了。
黑暗中睁开眼,她从温暖的被子里深处胳膊,偏头捞过手机。屏幕的亮光让她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