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那个喑哑的声音传来:“放下,让她接着跑,我们来追。像在山里打猎一样。”他说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
“你是谁?”春归冷静了下来,睁大着眼睛想看清他的脸。
“我是谁?你来看看我是谁…”他摘下了斗笠,走到春归面前。无比眼熟,春归想起来了,是无盐镇新开的茶楼里那个说书先生。也是在这个时候,春归想起为何觉得他面熟了,他长的像赫连云飞。
“看出来了吗?我是谁?”他诡异的笑了笑,眸子中闪过一丝红光。
“你与赫连云飞是什么关系?”
“你倒是聪明。”那人没有回答她,而是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有人为了你,在西凉的永巷里斩了云飞首级,今日我要把你带回永巷,让你在永巷沦为妓沦为奴,永世不得安宁…但在此之前,让我尝尝穆宴溪的女人…”他说完,伸出手轻轻去解春归脖颈上的衣扣,春归想挣扎,但她被人死死按着,她恶狠狠的等着眼前的人:“我不是穆宴溪的女人。”
“嗯,你不是。穆宴溪怎么会要你,玩玩而已。”他说完轻笑出声:“我也玩玩儿而已。”终于解开了脖颈上那颗扣子,他的唇靠过去,春归一口咬住了她的耳朵,她用尽了力气,那人疼的尖叫了一声,掐住了春归的脖子…春归觉得自己要死了…她仿佛看到天光乍现,阿婆趴在那儿哭…
这趟镖不应该走的,她后悔了。应当听穆宴溪话的。
正在此时,春归感觉到掐住自己脖颈的人手松开,她终于能呼吸了,倒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春归听到他哽咽着说了一声:“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让你走镖?”
春归昏死了过去。
当她醒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房间内燃着火盆,火盆上放着一把铁壶,里面烧着热水,冒着热气。太熨帖了。
再向前看,一个人坐在窗边。一袭玄青色长袍,发冠高束,一张脸清俊无双。不是穆宴溪是谁?
穆宴溪看她醒了,放下书走到她面前,给她端了一碗热水:“喝。”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可怖,春归没见他这样过。端起那碗水一饮而尽,而后向后退了退。想开口道谢,却在开口之时发现喉咙剧痛,是被人用力掐过后伤到了。
宴溪看到春归皱了皱眉,她脖颈上有一圈深紫色的痕迹,对方是下了狠手的。
“疼吗?”沉着声音问春归,春归老老实实的点头。
“再喝水。”转身又为春归倒了一碗,春归想仰头干了,却听他说:“慢慢喝,小口喝。”
春归听话,果然慢慢喝,小口喝,喝完后把碗递给他。
他的怒气炙烤着春归,令春归不敢张口。她没有张口,然而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知错了。
宴溪在看到春归的眼神后,气更盛了。眼里的火苗腾的烧了起来,恶狠狠瞪了春归一眼后转身回到窗边。
春归累极了,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躺在床上又昏昏睡去。转醒的时候已是深夜,屋内燃着一盏昏暗的油灯,火盆似是刚刚熄灭,他呢?春归坐起身,看到在床边,一个人和衣躺在地上,睡着了。
春归抱起一层被子到地上,轻轻盖到他身上,又帮他掖好,掖到脖颈的时候,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幽幽的看着看着她,那双眼灿若星辰,生生穿过屋内昏暗的灯光照到了春归心里。
春归心跳不能自已,但她能管得住自己,撤回手回到床上。盖着被子躺下去。
她喉咙没那么痛了,这会儿似乎是可以开口说话了。于是试着轻轻咳了声,可以说话:“你杀了赫连云飞吗?”
那人说有人为了自己在永巷里斩了赫连云飞首级,春归知晓永巷是西凉都城里的一条巷子。宴溪在赫连云飞劫持他们后,消失过一段日子。
“嗯。”宴溪闭着眼睛嗯了声。
“为何?”
“犯我大齐者,虽远必诛。” 宴溪想了想,这样告诉春归。
宴溪想起杀赫连云飞前,他惊恐的问宴溪为何?宴溪凑到他耳边说:“因为你的脏手碰了我的女人。”我穆宴溪的女人,自己都舍不得冲她大声说话,你敢甩她一个巴掌,还伤了她,能让你活命,是我穆宴溪这辈子白活了。
于公,断你双手放你回西凉;于私,追你千里取你首级。
这就是睚眦必报的穆宴溪,你给我记住。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起,穆将军要迎来修罗场了...
提前发了这张,未来几天安心修罗场哈哈
晚安啦~!
第56章 齐聚无盐镇
烛火燃烬, 屋内一片黑暗, 宴溪听到春归咻咻的鼻息:“还疼吗?”于黑暗之中开口问她。
春归鼻子有些酸, 在被子里蹭了蹭, 脖颈火烧火燎的疼,头晕脑胀的说不出话。
宴溪坐起身,探出手在黑暗中摸索她的额头, 滚烫。“你发热了。”
起身开门对着部下说道:“把火盆燃上, 去请个郎中。”再回身看春归, 她一动不动,睡得沉。似是很冷一般,整个人缩在被子里,宴溪把自己的被子拿上床, 为她加盖一层。
是在她走后, 噩梦惊醒,梦到她被抓去做了压寨夫人, 再也睡不着。张士舟等在门口递他一份密折, 赫连家来人了, 却于今日消失了。宴溪坐在那想了许久, 赫连家究竟是为谁而来?显然是冲着自己。
宴溪穿上衣服带着人连夜出城, 这一路不知走了多少弯路,才追上她。追上了竟看到那一幕,宴溪心疼不已,这是遭的什么罪?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许去走镖?好好在无盐镇呆着不行吗?那些牛鬼蛇神在无盐镇都窝着盘着, 出了无盐镇就原形毕露。
春归皱着眉头念了声疼,宴溪沉着声说了句活该。而后把被子帮她掖好,又去倒了碗热水,用汤匙一口一口喂到她口中。没照顾过人,第一回 做,显然有些手忙脚乱,不多会儿就忙出一身汗。
这一夜走马灯一样,郎中来了,郎中走了,煎药了,喂药了,喂水了,宴溪一边心疼春归,一边甘之如饴。从前母亲生个小病,父亲睡不好,整夜照顾母亲,宴溪那会儿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辛苦,辛苦便罢了,第二日父亲看母亲,又有一丝甜。这会儿宴溪明白了,生怕她不舒服,一刻不敢睡。心里的那丝甜是此刻与她一起。
春归到底是底子好,第二日一睁眼,就觉得自己可以活蹦乱跳了。她坐起身,看到穆宴溪正靠在窗边喝茶,茶桌上摆着几盘点心,两碗清粥。
“过来吃饭。”宴溪听到她的响动,招呼她吃东西。春归穿上鞋,看到旁边一盆热水和一方帕子,净了面又净了口,就走过去坐在了宴溪对面。
宴溪把眼前的吃食向她推了推:“吃吧,吃完回去。镖局那边我已经派别人去跟了,帮你走完这趟镖,我回去会跟阿婆说昨天发生的事,你以后走不走镖我管不了,阿婆能管。”宴溪学聪明了,跟她杠着有什么用,直接告诉阿婆,自己管不了她,阿婆也管不了吗?
春归听到他说要告诉阿婆,放下手中的点心,朝宴溪立眼睛:“你敢!”春归喉咙痛的要死,这句要敢让她咳了声,连忙喝口水压压。
“你看我敢不敢.”宴溪看春归与自己斗嘴了,知晓她没大事了,心情好了些。
“不许。”春归被宴溪拿住了这回,语气软了下来。
“求我。”
“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