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1)

春归 张士舟春归 2770 字 4个月前

她几岁起长在青楼,那样的风月场合,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十五岁那年,老鸨说青烟长的好,挂出了头牌,要待价而沽。无盐镇显有的几个大户出了筹码,老鸨不满意。最终是西凉的贵客,出了五百两银子。出了银子,人却消失了,要老鸨把人留三年。

三年后他来了,青烟差点没命。

张士舟是看到了的,那时的青烟有多狼狈。青烟很想问问他,为何是自己?为何不去找一个出身清白的女子呢?

她坐在张士舟的床前,没日没夜的照顾他。张士舟昏睡了几天,终于在一个傍晚转醒。

他慢慢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一个人,双臂在床边环了一个小小的圆,一张脸枕在上面睡着了。那眉眼,是张士舟从未见过的温柔。张士舟喜欢这张脸,像江南水墨,没有一分一毫尖锐。他的手指轻轻的从青烟的额头划过鼻峰最后落到她的唇上,青烟觉得痒,在他的手上蹭了蹭,而后缓缓睁开眼,看到一双笑眼。

她腾的红了脸,慌忙坐起身:“你醒了?还疼吗?”

张士舟摇摇头。

“你等着,我去找郎中。”青烟要站起来,却被张士舟拉住了手。

“青烟你别走,咱们说会儿话好吗?”张士舟说话的声音很低,他犹记得那次大声唤她,她惨白着脸。手稍微用了力,把青烟拉到床边坐下。

“等你好了再说。”青烟担心他说话多了伤元气,不要他说。

“万一我好不了了呢!”

“胡说!”青烟的手捂住他的嘴,眼睛红了:“不许你胡说!”

张士舟本意是逗她,却见她眼睛红了,连忙安慰她:“逗你玩呢,我命大的狠。有一次跟老大在西线,被几百头狼围住都能死里逃生。你别哭,我心疼。”手试探的伸向青烟的肩膀,轻轻的把她往自己怀中带。

青烟伸出手抵住他胸膛:“别。”

张士舟的手顿了顿,颓然的放下。

“你伤着呢,别碰到伤口。”青烟看到他的失落,连忙补了一句。而后将唇贴过去,在他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张士舟捂着伤口,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一笑,感觉伤口扯开了,又龇牙咧嘴喊疼。

“叫你别动,还动!”青烟有些急了,红着脸凶他,她以为自己是在凶他,可那一口软绵绵的话,听到张士舟耳中分明是在撒娇,看向青烟的眼神又浓了几分。正了正神色,低声问青烟:“青烟,嫁我好不好?”

青烟没想到他醒来就要问这个,愣住了。

“我问你,嫁我好不好?”张士舟有些急了,他跟青烟捉了几年迷藏,他不信青烟不懂自己的心思。

“我..”青烟低下了头:“我是在青楼长大的…”

“我不在乎。我也没有多干净。我跟你说,我前些年特别荒唐,免不了有几个相好,跟你比起来,我真是乌糟透了。但是我现在好了,来无盐镇这几年,没犯过浑,我改了。”张士舟对青烟说道:“我一看见你,话都不敢说。起初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我明白了,我心里有你。害怕在你面前说错话,害怕吓到你。”张士舟咳了一声:“青烟,我话说多了伤口疼,我不想说那么多话,你现在就答应我。不然我就一直说,直到把自己说死…”

张士舟还想说什么,却感觉一片柔软覆到了自己唇上,他的大脑一瞬间空白了,微微偏了偏头,试探的动了动唇,那片柔软是真的柔软,他感觉若是在战场上,跟青烟厮杀,还没动手他就投敌叛国了。

青烟听到他说死字,心里一阵紧张,慌不择路堵住了他的唇,接下来却不知该做什么。在青楼是学过的,老鸨带着几个女子,轮着番给你讲男女那点事儿,还有很多像那回事的物件,可讲归讲,与眼下还是两回事。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感觉自己要窒息了。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眼前的人的手忽然按到了自己脑后,自己尝到了从未尝到过的滋味。

伸出手抵住他的胸膛,想在他嘴唇的进攻之下寻找一片生机,却节节败退。慌乱之中碰到了他的伤口,听到他痛呼了一声,连忙推开他去查看,焦急的问他:“疼吗?”

抬眼却看到张士舟一双眼带着笑看她。这个人,从前没有正经的时候,一旦他正经起来,教人无处遁逃。

张士舟把她拉到身前,鼻尖蹭着她的,低声说:“不疼。”而后吻住了她。

这个伤受的好,受的正是时候,张士舟在心里说,没想到阴差阳错唱了一出苦肉计,却讨到了一个如花似玉美娇娘。

这个伤受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傻白甜总是被春归欺负也怪可怜的。给他发一块小甜饼吧~~

傻白甜学会用苦肉计了,可真把他厉害坏了

第44章 无盐镇小事(三)

张士舟醒了, 话也就多了起来。除了对着青烟说, 还要对着春归说。

“那你到底是怎么受伤的?”春归忍不住打断张士舟, 他说了许久, 从出征那天带着穆宴溪派给他的一千兵马和猎人兄弟进山,到后来在山里跟西凉人打了两个月伏击,到后来打的西凉狗叫娘, 绝口不提自己受伤的事。

张士舟神色变了变, 手一挥:“嗨!行军打仗哪里有不受伤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那你到底怎么受伤的?”春归穷追不舍。

“往事不堪回首…”

“怎么伤的?”春归一点放弃的意思没有。

张士舟哎呦一声, 蒙住了被子:“疼。”

他越不说春归越好奇,直到旺达的兄弟旺南踏进了医馆。旺南是穆宴溪分给张士舟的向导。

“张士舟怎么伤的?”春归在面馆里,看着狼吞虎咽的旺南,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旺南一口面还没咽下去, 听到春归问这个, 差点噎着,咳了半天才顺过气:“我们打完了穆将军交给我们的地界, 按照出征前的指示下山会和。那日下着雪山路很滑, 张校尉下马的时候..不小心摔进了我们之前做的陷阱里…”

“?”春归一张小嘴闭不上, 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 掉进了我们自己做的陷阱里..兄弟们把他弄上来, 看到血流不止,洒了金疮药就往医馆赶,还没到医馆的时候他让我们放下他,命令我们赶紧回军营,怕万一将军回来找不见人…”

“哦哦哦!”春归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自打那日看张士舟那样进门起,好些日子没有睡过觉了。担心旺达和穆宴溪他们是不是遭遇了不测,若不是担心阿婆他们,她都想进山去寻他们了。心放下了,又跟张士舟生了气,你个王八蛋怎么受伤的有什么不能说的?你笨就笨,谁也没有笑过你!

气冲冲去找张士舟,他正在喝药,自打跟青烟说明白以后,天天呆在医馆后院让青烟伺候他,一步都不走。春归伸出手指指着张士舟:“我问你!你怎么受伤的!”

张士舟一看这架势,知道瞒不住了,连忙冲春归递眼色,不想让青烟知道。

春归看了看青烟,心道算了,饶了你小子一回。吐了口气坐在那,轻声问他:“穆宴溪他们呢?走了这么多日子没有消息,是死是活?”

张士舟摇了摇头:“大将军出征前明明白白的告诉过我们,只准在自己那一片打,打过了就下山,不许恋战,不许找其他人。他说青丘山不比别的地方,万一换个地界,不熟,容易出乱子。”

“胡说八道!”春归一听气死了:“那西凉狗蹿到别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