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川，对不起。”

这句道歉迟来了三年，但她又总忍不住去想，只是三年而已，总好过一辈子再不见。

没头没尾的一句道歉，让闻川也不由愣了愣，

“什么?”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问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闻川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当初的哪件事道歉，便沉默了下来。

对面，段染月却已经解释了起来，“我不知道我妈会逼你走，我没想过要让你走……”

她的话还没说完，闻川却先摇了摇头，打断了她的话。

“夫人没有逼我走，她只是刚好在我本就要离开的时候提出了让我离开而已。”

这话一出，段染月只觉得心中更痛。

闻川离开的这几年里，她想过很多种可能，尤其是在得知他的离开也有段母的手笔之后。

她总忍不住会去期待，闻川不是自愿离开的，而是被迫。

她也想过若他日重逢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他会不会很开心，亦或是还在跟她赌气？

但她唯独没有想过，闻川会是自愿离开，甚至在见面时也如此冷淡，就仿佛她只是一个曾经认识的，无关紧要的人。

心脏猛的抽痛起来，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总觉得呼吸积压在了喉咙，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他竟那样绝情，绝情到多年未见，他甚至不愿意编一个谎话来骗骗她。

可若是让她就这样放弃，段染月心中的那个小人却又疯狂地叫嚣着不甘心，她在说不该是这样的，至少他不该如此冷漠。

“当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闻川，对不起，当时是我太过狭隘，总觉得你见过了我太多狼狈的样子，我没办法面对你，那时的我太过年轻，太过幼稚，把面子当成了一切，以为那就是我想要的东西……”

说着说着，她眼尾竟也已经泛起了些许红意，还不等闻川回话，她就已经再次开了口，

“还有，我后来才知道自己曾经冤枉过你那么多次，对不起，是我太过狂妄自大，总以为自己见到的就是真实，如果不是后来……”

若不是后来，她说让人送宋淮回家，他却自己一个人跑走了，无奈之下，她只能让人去帮他收拾行李，却没想到这一收拾就发现了他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毒药购买记录和用剩下的毒药，

她这才知道，原来闻川真的没有给宋淮下毒。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后来她才又去查了拍卖会的监控，她才发现自己到底错怪了闻川多少次。

只可惜真相来的太晚，她一直没能当面亲口跟他说声抱歉，如今她终于等到了机会，可他好像早就已经不在意了……

闻川的确不怎么在意了。

真相到来得太晚，他也早就过了在意真相的时候了。

如今一句轻飘飘的道歉有什么用呢？她没办法把自己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返还回去，毕竟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闻川也不想因为一时的痛苦，就让自己永远陷入了进去。

“段女士，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该走了，我女朋友还在外面等着我呢。”

第十五章

女朋友这三个字一出，段染月瞬间变觉得像是有一道惊雷朝着她轰然劈下，震得她耳畔翁鸣声不断作响。

“你……有女朋友了？”

像是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剧烈，闻川再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他的女朋友也并非拿不出手，顿了顿，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才又看向段染月，

“对了，这次我们回来就是为了筹办婚礼，但之后，我们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如果你要来参加的话，非常欢迎。”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道声音便由远及近叫着他的名字，他抬头去看，果然就看到了楚瑜。

“闻川，你去个洗手间怎么去这么久？我在外面等你等得花都快谢了……”话说到一半，楚瑜终于注意到了一旁的段染月，眸光里闪过几分诧异，“闻川，这是？”

“她是段氏集团的总裁段染月，就是是我给你说过的，资助我上学的段家人。”闻川没有装作与她互不相识，大大方方给两人做起了自我介绍，顿了顿，又转头看向段染月，“她叫楚瑜，是我的女朋友。”

简简单单的一句介绍，却刺痛了段染月两次，她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她会从闻川口中听到自己，只是作为曾经资助过他的段家人的身份，

而那个楚瑜，更是将她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打破了。

在楚瑜出现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或许闻川口中的女友只是因为和她赌气才随便找的借口，但楚瑜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无论是从闻川下意识靠近楚瑜的举动，还是从他介绍时将她放在于更为尊敬，而把楚瑜放在更亲近的位置上的举动，都能看得出来，就算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也绝对关系匪浅。

“段总，久仰大名。”听到段染月的名字，楚瑜微眯了眯眼，她嘴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从前她只听闻川提起过，他出生在一个贫苦的小镇，父母不重视教育，甚至来不及等他初中毕业就要他回家种地成家。

幸好那时遇到了段家夫妇，他们将他解救于水火，还一路资助着他上了大学。

那时她不曾想过这个资助过闻川的段家就是段氏集团的段家，所以也不曾把那个傻兮兮无怨无悔照顾了因为意外瘫痪的段氏集团继承人多年，最后却被用过即丢，再也没有出现过的那个贫困生联系在一起。

她看着段染月眼中的惊诧与痛苦，不过转瞬就猜出了此刻段染月的心中所想。

半晌，见段染月还没有反应，她就忽然笑了笑，朝段染月伸出了手。

“说起来，还要感谢段总割爱。”

这声道谢却是真心的，毕竟，如果不是段染月和段家不懂珍惜，以那时为了逃出原生家庭寒窗苦读十余载的闻川，就愿意为了照顾段染月，就毫不犹豫选择了放弃唾手可得的事业去照顾段染月来看，

哪怕那时的段染月只随口说一句我们结婚，或许这一切都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两人之间的氛围霎时间变得剑拔弩张，闻川左看看，右看看，最后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带着楚瑜先行离开了。

直到带着人走远后，闻川才有些怪异的看了楚瑜一眼，“你今天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