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渺渺点头:“好,劳烦裴阿兄了。”
站在门外的裴莳琅听到了一切,他?方才回?去补了觉换了身衣服。起来便听到崔渺渺已经?醒了,前来探望却发?现阿兄已经?在里头,他?便没有进去打扰。
兄弟二人?在门口相视一眼,裴洛宁示意他?不要声张。
二人?走到无人?之地,裴莳琅才道:“郡主这是忘了那夜发?生的事了?”
裴洛宁抿唇:“或许受到的惊吓过甚,所以选择忘记?”
裴莳琅哼笑一声:“若真这么神?奇,世上就没有因为?恐惧,而日渐崩溃的人?了。”
裴洛宁睨他?一眼,裴莳琅讪讪闭上嘴:“阿兄,你知道我不是咒郡主的意思。”
“行了,既然郡主不记得,这件事就当过去了。你也不要在郡主面前提,否则……”
否则郡主再出意外,他?们都无法向武安侯交代。
崔渺渺醒来之后,全然忘了当晚发?生的事,肃亲王特来探望后知晓她没事便就回?去了。
唯有温翎怔怔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遂看了看没心没肺用着晚膳的崔渺渺。
郡主的情况,太?像魌阁的手笔了。
当初,如?瑛给花五娘用的,就是浮梦散,令人?在睡梦中,忘记发?生的一切。
果然,崔渺渺在那晚一定?发?现了什么,所以肃亲王才不得已求助魌阁。
“阿翎!”崔渺渺唤她。
温翎回?过神?,连忙换了一副神?情:“郡主叫奴婢何事?”
“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温翎摇摇头:“无事,不过想着快要入京,担心犯错,得罪了京中的贵人?。”
崔渺渺道:“京中不比西河,你在路上随便丢个石头都能砸中达官显贵。小心谨慎就是,不过要注意,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渺渺收起玩心,这些?日子她早就将温翎看作自己人?,这些?事情还是早些?提点较好。
“长公主寡居公主府,不过殿下如?今是先帝唯一的公主,身份自然崇高。旁的我也不能多言,只是提醒你,若裴莳琅带你去公主府,千万谨慎些?,少听少问少做。”
温翎一愣:“郡主……”
崔渺渺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公主府养了不少面首,这是整个临京秘而不宣的事儿。你初次入临京,你心中有数便是。”
温翎入裴府之前,阁中已经?将裴府大部分的关系与她交代清楚。其中不乏关于这位长公主之事,不过在崔渺渺面前,依旧装作一副吃惊的模样。
“公主少时?丧夫,之后便再无嫁人?,不过京中内命妇们还是以长公主为?尊。”
温翎点点头:“是,奴婢省得了。”
春日阳光正好,肃亲王的车架就在这大好时?节抵达了临京。
天子脚下,民殷财阜自是不用说,就说这路边的屋舍就比西河高上三?层。
肃亲王与裴家兄弟分别于桥南路口,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而崔家得到消息,一早便派人?在城门口迎接,崔渺渺已经?跟着崔家下人?回?崔府了。
“阿舅就此别过,待外甥整顿好后,就来叨扰阿舅。”
肃亲王闻言开怀笑了笑,手轻搭在他?肩头:“好啊,许久没回?临京,好好熟悉熟悉。等收拾好了,别忘了拜见陛下和你的姨母,平夷可念你的紧。”
“这是自然。”
裴家的马车一路行驶过最热闹的街市,同兴酒楼之上,最贵的雅间之中,青天白日便开始了肉林酒池。
最上首之人?,身着锦袍走到露台边缘向下看。那辆低调的马车从他?眼前而过,他?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你终于回?来了,裴莳琅……”
手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左腿。
周围狐朋狗友凑上前,见到那辆马车缓缓驶过,不禁发?出嘲笑声:“哟,兰少的命中注定?回?来了,你俩这恩怨情仇又要再次上演了不成??”
说话的是正六品昭武校尉之子,他?家中品级不高,在临京来说更?算不得什么。许是喝了些?酒,加之练武之人?多些?血性,这话便不过脑子的说出了口。
赵二郎此话一出,先是引起哄堂大笑,随即又有人?插嘴:“就是,过去的事不如?就让它过去吧,莫再招惹那小魔头,否则我瞧你另一条腿,都要保不住咯。”
嬉笑声不绝于耳,顾少兰的左腿莫名开始隐隐作痛,随即大喝:“闭嘴!”
顾家祖上经?商,至顾家曾祖那一代已然成?为?富可敌国的世家。北祁多次派人?接触顾家曾祖,南渊自然不可能放任这样的金疙瘩流落他?国。
高祖皇帝许以顾家官位,允许他?们嫡系子弟留在临京继承官位。自此,顾家祖父这一代便褪去商籍,成?为?官绅。
顾家底蕴雄厚,至今不容小觑,哪怕顾老爷子父子俩只在朝中担个虚职,可看在他?们身后的财富,许多官员面对顾家仍是和颜悦色。
顾少兰是顾府嫡次子,嫡长子顾少竹已经?准备今年秋闱,准备入仕。
许是顾府将所有心力花在培养长子身上,对于这个次子便有些?放任。
五年前顾少兰与裴莳琅因为?一个女子,闹得不快。顾少兰觉着脸面上过不去,他?可是顾家二郎君,裴莳琅一个没了娘爹又不喜的纨绔子弟,凭什么在他?头上作威作福。
于是深夜绑了那个女子侮辱了,那女子不堪受辱,投湖自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