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渺渺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柔柔倒在?裴洛宁身上晕了过去。
裴洛宁稳稳扶住她,一连三日,只?顾着哭,米水未进,如何能受得住。
“侯爷,日后我替你守着郡主。”
裴洛宁知?道,武安侯为何走得如此决绝,都是为了他。为了免除他的过错,为了把事情推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能真正让陛下严查。
裴重清带着裴莳琅踏入灵堂,裴洛宁扶着崔渺渺打算先去休息。
裴重清见状唯有感?叹:“苦了这孩子了,带下去好生照顾着。”
“是。”
裴重清为死?者上了柱香,裴莳琅紧随其后。父子二人?自见面?以来,还没说过一句话,今儿在?此也是碰巧遇上。
“父亲与师傅应当有很多话要说,阿狼先退下了。”裴莳琅敛着眼眸,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生硬。
裴重清将香火插在?香匣之上,语气平静:“没什么话要说的,他与我多年挚友,想?说的话,彼此心中都清楚。”
裴莳琅闻言进退两难,与这个父亲其实甚少相处。儿时兄长?跟在?他身边,自个却?被留在?公主府。
后来他偶尔回京,自己也曾有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因为听?旁人?都说,他的父亲是威震一方的大将军。
可在?裴府,父亲只?对兄长?关怀,那?一刻自小被抛弃的委屈溢出?胸腔。
之后他便起了逆反之心,处处要与他对着干。@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后来,父亲被陛下派去驻守边疆,与他的见面?便越来越少。
“楼中事,你打理得不错。”
“楼中各司其职,我原也没做什么,还是多亏了铭长?老?定下的规矩,只?不过他跟随父亲去了边疆,楼中少了一得力干将。”
裴重清看?着儿子不远不近地站着,还有语气里的疏离,望着那?张肖似自个年轻时候的脸。
裴重清有一瞬间的后悔,若当年强硬些,带着儿子离开。父子二人?之间的感?情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很快他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战场危险,刀剑无眼,他看?顾一个都困难,何谈再加一个他呢。
裴重清想?去拍拍他的肩,可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
这是毓贞留在?世上唯一的证明了,这是他与毓贞唯一的孩子,若再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把他留在?临京。
“你姨母身子可好?”
裴莳琅抬眸:“父亲是真的关心姨母的身子,还是……”
裴重清冷哼一声:“有些陈年旧账,该回去清算了。”
三日后,裴重清带着武安侯的灵柩,上京。
临京之中亦是一片哗然,参奏的奏章如一座小山,皆是斥责裴重清无诏离疆,更是带着兵马北上之锅。
他若是诚心来认罪的就罢,就怕他有旁的心思。
还有因为西河谋反一事,裴洛宁的奏报迟迟未抵达,皇帝顿感?不妙,下令让隔壁节度使?派兵支援。
可小半月过去,未有分毫动静,可裴重清一到西河,这些个节度使?纷纷谄媚讨好。一时间,众人?才看?明白原来这些节度使?都隐隐以裴重清为尊。
随着黑甲军一日□□近临京,那?些个传言更是如风一般传扬至整个临京。
那?便是,肃亲王在?西河一乱中,究竟扮演了个什么角色。
可坊间传闻,这几月肃亲王一直留在?临京,往返于各府宴会,何来本?事分身前往西河作乱?
对此,肃亲王也在?早朝时声明,近日他绝无离开临京,外头那?些不实的传言,定要严查是何人?在?此造谣生事。
陛下不予置评,好似这件事他分毫不关心,那?些如山一般的奏折他也翻也未翻。
夜里,宣明殿,皇帝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殿中无人?,静谧得落针可闻。
一道袅袅身影出?现在?后,轻轻按压他头上的穴位,一阵舒和袭来,皇帝闭上了眼。
那?人?略有些不安:“陛下,裴将军这次回来,来势汹汹,臣妾总觉得心中不安。”
皇帝轻压她的手:“你放宽心,朕与他相识多年,他那?点心思朕也能想?得到。朕原本?也打算全了他的愿,封他个镇国一品大将军,日后留在?临京,与阿t?狼和睦共处。”
那?人?知?道陛下定是在?哄骗她,不过朝廷之事她也插不上话,只?轻勾着衣裙上的流苏,心不在?焉。
“若他知?道当年的事,毓贞……”
皇帝忽然严肃了几分:“毓贞之死?与你无关,你切记。你已经为此付出?够多了,你还要难以忘怀到何日。”
那?人?轻轻摇头:“臣妾还活着一日,便一日不能忘怀。”
皇帝揽过她的腰,轻轻安抚着:“别?担心,一切都有朕在?。”
埋在?枕边人?颈间,忽然感?到一阵心安。
二人?一阵温存,直到陛下起身上早朝,才有一架不起眼的软轿抬出?宣明殿。
事实告诉众人?,裴重清此次回来,当真意图不轨。
他抵达临京当日,便将武安侯安葬崔家祖坟。而后带着兵马驻守在?城外,临京为南渊都城,每日来往官员商户不计其数。
而黑甲卫守在?城外,虽不伤人?,但每每经过,总叫人?胆战心惊。
几日过后,皇帝也忍不下去,传了宣令官来。可裴重清闭门不见,官员无功而返几次,上头那?不好交代,裴将军这也不敢得罪,一时间急得嘴上长?了好几个燎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