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隽看这通变故,后悔不及,心想也该坚持到底才对,姜烺这家伙做得绝,倒得了好处;后一想林曦肯画,或也是因为想要他的画,正好借此答应,自己没那能耐,就算坚持到底也未必有用,所以也没必要后悔,于是心里又放平了。
饭后,林曦秋荻坐到花圃小憩。
想起康永,林曦又低笑出声。
秋荻扭头看她,半晌问:“是不是开始觉得某人可取了?”
林曦点头:“真是,我觉得我倒有些喜欢他了!”
秋荻微微一笑:“人家白马王子的绰号不是白来的。”
林曦笑:“白马不白马的倒算了,只他那股劲儿有趣;叫人不知气好还是笑好,想来想去又没法子。”
秋荻笑笑没出声。
林曦自顾自的又笑了好一会儿,后觉秋荻有些懒懒的,遂道:“我看就那两个人在里面搅乱。雷达不说了,明摆着的。严隽是什么水平?他能写出那样的句子来?顶多和姜烺一个档次,四处借点抄点而已。谁会帮他?他抢你的画,明白着呢!”
秋荻便道:“我只恨他为什么不自己来?这样算什么?想着我就倒胃口,我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真是悔不当初!”
林曦听她语调清冷决绝,没敢立时接话,半晌回:“也许他认为你很讨厌他呢,本来也是你先不理他的嘛;要是他不在乎你,干嘛又要你的画呢?还弄得这么麻烦?”
秋荻气道:“好好的我为什么不理他?是他做事叫人讨厌,我当然不理他!”
林曦暗道:那你就不理他呗,他不来你又要生这么大气干什么?女人真是麻烦,理她吧,她不理你;不理她吧,她又怪你;真不知该怎样做才好!想着倒同情起常骐来。
又坐了一会儿,见她还是气鼓鼓的,遂笑着伸了一个懒腰:“你看看,还有一个月,又可以回家了!”
秋荻一听,也有些高兴:“我妈早就说了,暑假里我们一家出去玩一趟。”
林曦便笑:“你妈身子好多了?”
秋荻点头:“去年就好多了,今年更明显。可能见我们都大了,心里负担少了,所以恢复得快。”
林曦便拉住她手:“生活还是很美好呀!”
秋荻不觉也笑。两人又说些闲话,至天黑才回宿舍。
惘然
六月中后,天气渐热,外出实习的甲年级学生也陆续返校。三百多人的归来,使这个小小的校园升高了热度,缩小了空间,人人都觉得燥燥的。
这天,林曦正抱着《解剖》苦读,秋荻近前问:“下午的课去不去了?”
林曦哀叹连连:“是想去,可哪还能去得了。这个肌那个肌,头都大了。真奇怪,我怎么背这些东西就没脑子了?”
秋荻好笑:“我还不是看得头昏,好在《生理》考过了,不然还不知怎么办呢!”又道:“我没精神,也不想去了,赶紧啃这个硬骨头吧。”
刘巧文见林曦不去文学社上课,奇怪,笑问:“为什么不去?你和谁闹别扭了?”
林曦亦奇怪:“不去就不去,我和谁闹别扭?”
刘巧文便笑而不语。
林曦更觉奇怪,看她故意不说,遂也不问。
等到课后,刘巧文又道:“钱一秀回来好几天了……”
林曦觉得这个名字熟悉,一时却想不起来,遂问:“钱一秀是谁?”
刘巧文直望着她,显出一股将信将疑的神气。
林曦再想想,终于记起了:“她是前宣传部长吧,你跟她熟?”
刘巧文笑笑的:“我不熟,不过有人跟她熟……”
林曦听她说话藏着玄机,自己想挑明却又故意着引诱人问,心想:我才不上这个当呢,最烦被人当猴儿耍了;遂干脆不理她的茬儿,笑道:“管她是生是熟,我要看书了,不然明天不及格,暑假也过不好。”说完,坐正了看书,再不理她。
刘巧文讨个没趣,只得自己也看书。
晚饭后,林曦拉秋荻转到花圃,问:“你知道钱一秀吧?她在学校里跟谁熟?”
秋荻顿了一下没支声。
林曦便笑:“不是和康永吧?”
秋荻微微一笑:“流言可畏!”
林曦道:“我就猜到会是他。”又将刘巧文的话学了一遍,随后笑:“要是知道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我宁愿不考试也要去会会,人家还以为我望风而逃呢,真是丢面子!”
秋荻不觉莞尔,半晌道:“听她们提过,据说超喜欢康永,可康永不来电,有点落众人笑柄。”
林曦笑问:“比如?”
“给康永送过卡片、曾热情邀请康永加入宣传部、学生干部拍照时总要和康永站在一起、她的床总是出问题、还有在文学社上课时,康永坐哪儿,她必在前后左右,弄得康永每每最后一个进来。”
林曦边听边笑,又问:“那说康永什么?”
秋荻回:“她们只说钱,不说康。”
林曦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哪能没他的话说。”
秋荻想想又道:“真是没什么,无非说康永避不谈她,但每每见面仍是打招呼,钱笑语盈盈,康客客气气。这次钱一回来,还去宿舍找康,引得他们宿舍的人都躲出去。康只好站到过道上跟她说话。”
林曦愣一下,随即大笑。
秋荻看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倒纳闷:要是我,早气死了,她怎么这样?又想:她不是真喜欢他吧?也不象呀,这一阵子,两人一见面,都笑模笑样的,哪象从前跟乌眼鸡似的。真是怪,看来人人都不一样。
自修后回到宿舍,石凡嘟嘟囔囔的抱怨水房人太多,浴室人太挤,吴靓跟着应了两句,别人都没心思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