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1)

整个下午,卫校里沸沸扬扬,老师没心思上课,学生没心思听课,流言飞语如发酵的面团一样,把整个校园连人带房的包起来。

版本一:家族遗传。鲁蓓的七姑的伯父的母亲的姑奶奶曾因精神病入院疗养。

版本二:失恋。其一为鲁蓓的某男性信友已有十天十三小时二十分钟零三十九秒未回信来;其二为鲁蓓暗恋校内某男生,苦于无法表达,积劳成疾,今日暴发。

版本三:青春期寂寞综合症。因为没有男生的调和,纯女生班级容易染上青春期寂寞综合症,症状诸如抑郁、燥狂、歇斯底里……直至神经分裂。

因肖娴的事,护2对护1多少有点感冒,如今出了这事,少数人先是幸灾乐祸的,尤其鲁蓓也是当日的指证元凶之一,后来听着听着,矛头直指女生班了,还隐着嗤笑嘲讽,这些人哪还受得了,于是拍案而起。

当晚,食堂里就有些不顺。

次日,范围更扩大到宿舍和教学楼。

护理、妇幼的女生开始合成联盟,不仅对其他班的女生横眉冷对,对男生也开始嗤之以鼻,擦肩磨臂处,稍有一点不到位,立时火星飞溅、剑拔弩张。

严隽董植看情形不对,忙召开紧急会议。

学生会、团委一向各司其职、各行其政,少有共同开会的先例,如今一聚起来,人不过十来个,却是兴师动众之举。

林曦依旧选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后发现姜烺就在前排,右手腕裹得像熊掌,再看看脸,倒是心平气和,没一丝愤青相,当下不觉佩服起康永来--他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这一想,倒忽的闪了个念头出来:他和他们在一起呢!再想想苏哲少有的凶相,立时有些担忧;但一转念:他们已经知道她不喜欢他了,也没必要去找他的麻烦,哪有那个空儿?念及此,稍放了心;而后思绪一滑,又想:正是知道她不喜欢他了,没准儿反而会去找麻烦,康永跟个白面书生似的,肯定打不过他们,这可怎么办?

写信说说?要他们别欺负他去?这不行!明摆着是惦着他,苏哲肯定生气,不定原本不想去的,这下反而要去了;

那就不说,当没这回事?但万一方毅不服气白当了“三陪”,肯定要去他那儿赚回来;

要不给康永写封信?要他小心些?可就算写了,他能小心到哪儿去?而万一苏哲方毅根本不去呢?这不是造谣生事嘛?

林曦想来想去,忽觉心乱如麻,上面说什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正发呆,忽听有人提她的名字,她一凛,忙抬眼看,一边竖起耳朵细听,原来是程浩宁,正说着卡片的事。

她心里不悦:这人真可恨!我的人,他烦的哪门子心?再想他是为上官薇跟她作对,更不痛快!我还想替秋荻出气呢,遂笑回:“这个是我宣传部的事,不劳程部费心,不出三天,我们会去解决好!”

程浩宁笑:“那就好!万一再像今天这样,被咬了就麻烦了!”

林曦不动声色,依旧笑:“程部这话说得不好!姜部今天受伤是舍己救人,祁秋离怎么能和姜部相提并论?而鲁蓓是意外生病,没法子的事,范纤好好的,怎么会咬人?本来就有矛盾,程部再不注意些说话,只怕乱上添乱!”

严隽本就着恼程浩宁外扬家丑,再听林曦如此反驳,忙拿眼睛去瞅他,示意他闭嘴。

董植左右看看,问:“那刚才的安排大家有没有意见?”

林曦见严隽直看着她,心想我一个字都没听见!遂装没看见,一边等别人的反应。

好一会儿,下面三三两两有人点头,她遂也跟着点。

待出来,严隽靠着她走,问:“你听没听?董植提议你去各女生班做宣传,你怎么答应了?”

林曦一惊:“他叫我去做宣传?做什么宣传?”

严隽“咦”一声,望着她不说话。

林曦忙以手抚额:“我的病还没好,头疼……”又抱怨:“你怎么也不替我挡挡?”

严隽回:“我怎么没挡?你都不推,我还好一个劲儿的挡?最后我一直看着你,就是叫你推,我好再挡,你倒好,不理我,还跟着别人点头!”

林曦心里一片哀嚎,脸上还不能太放,只得问:“他叫我宣传什么?”

严隽看着她摇头:“还能宣传什么?当然是团结、友谊、男女生和平共处!”

林曦苦笑连连,无话可说。

严隽凝神想想,道:“得拉一个团委的人进来,这事不能全扛在我们肩上。你回去考虑考虑,看谁合适,到时我问董植要人。”又道:“祁秋离那事你赶快处理掉,别再添乱子!”

林曦见他严容厉色,言语决断,一派领袖之风,当下不多话,点头而去。

近晚,秋荻来寻林曦:“我倒想起个事,不知管不管用?”

林曦叫她快说。

秋荻道:“我们那儿有个规矩,同一个生日不好过两次的,不吉利……”林曦灵机一动,将手一拍:“对了!”也顾不上谢,急急去寻祁秋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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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战

这两日,看着鲁蓓的事,祁秋离心里也发毛,但他素来自负,反显得更傲气冲天。

为生日的事,他跟本班女生也闹得一片僵,因半数女生唯卞小丽马首是瞻,他得罪了卞小丽,自是成了女生公敌。在教室里,女生们要么不想跟他说话,要么不敢跟他说话,而男生们素来因他是一流人才而敬而远之,他本身又清高得很,不屑随便与人交往;如此来,便是形影相吊,独来独往。

卞小丽与他对峙两日,见他居然一点儿不跌软,反而更肃杀决绝、冷然不顾,心里倒有些悔意。

这天吃了晚饭,她便坐到祁秋离的旁座,把玩着他的钢笔,想等他过来回旋回旋。

祁秋离一进教室,就觉气氛有些异常,女生们偷偷的看,神情光怪陆离;男生们隐隐的笑,似要看戏听曲;再看卞小丽坐他座位旁,他遂径直向前,冷声道:“请你放下我的钢笔!”

卞小丽抬脸见他到了,便微微一笑:“这么凶干什么?给你就是!”一边起身,一边将钢笔慢慢的递到他面前。

那祁秋离却不立即接,反倒从口袋里摸出一块手帕,抖开了,遮着手,握住那个钢笔,抽回,转身往教室后的垃圾篓去,距有三四步时,一扬手,连手帕带钢笔一齐砸进去;而后回来,直看着卞小丽,声音更冷:“请你不要再碰我的任何物品!”

卞小丽的脸由红变白,由白转青,由青成紫,几乎没人色,最后一拍桌子,挥袖而去。

祁秋离眼皮也不抬,悠然坐下,伸手拿过课本,自看他的书。

林曦到了丁医窗口,请同学代叫祁秋离。

祁秋离听见声音,起身过来,张口问:“什么事?”声音如寒玉玄冰,冷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