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发现投毒的人是皇帝了。】
【那么快?】
【为了帮助宿主早日完成任务,我推波助澜了下。】
安今由衷道:【谢谢你系统。】
知道这一切原由的安今,倒也不奇怪他会是这个反应了。
自己一向敬爱的父皇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安今无法感同身受这股绝望,反正她也不会说话,就那么静静的陪着他。
柔软的指腹在他额间规律的揉动,男人闻着怀中女子的幽香,那股附骨之蛆的疼痛好像慢慢褪去,他抱紧了怀里的人,声音颤抖,“莠儿,会不会有那么一天,连你也离我而去?”
他等不及答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浮萍似的,紧紧揽住安今的腰身,“别离开我,莠儿,别离开我。”
他问了很多遍,却忘了安今根本不会说话。
(1)《八月十五日 獨 ? 家 ? 小 ? 説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 夜玩月》
(2)《杂曲歌辞·妾薄命》
??[67]第67章
萧则留在外待了一夜,再好的身体也抵不住这样的折腾。
等感受他的体温正在急剧下降时,男人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安今连忙将他扶到清雅殿,把所有的被子都盖在他身上,抓住他冰冷的手,在自己怀里帮他暖着,好在他的体温倒也没继续下降了。
男人病骨支离倒在床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空洞,“莠儿,孤不明白。”
被废之后他一直不理解,幼时包容他,一向以他为傲的父皇,为何会在顷刻间斩断他的羽翼。
这一年多他想尽办法查明真相,只求早日沉冤得雪,却没想到会是那么个结果,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被巫蛊之术陷害,被下毒,他想过很多人,可唯独没有想过这人竟会是他的父皇。
难怪父皇丝毫不听他的辩解,难怪那么果断的处置了外祖一家,难怪满朝文武无一敢为他进言。
萧则留自嘲一笑,那么明显的事,他早该发现的。
至尊至贵,为国为民的前半生仿佛就是个笑话。
好一个无情帝王家,哪怕他入朝以来从未结党营私,哪怕外祖驻守边关数十年都竟敌不过一句帝王疑心。
他爱戴的父皇,他尊敬的夫子,无一不在幼时夸他天资卓越,说他是大庆之福,而现在记忆一个个慈祥和蔼的面容忽然吐着蛇信子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风雪透过破窗飘进来,男人眼里极尽悲凉,眼尾一抹晶莹划过,落入鬓角消失不见,他梦呓一般低喃,“是天命不在孤吗?”
所以才叫他困顿至此。
安今安静的听着,默默握紧了他的手,只能祈祷萧则留能早日迈出心里的那道坎。
长松卧壑困风霜,时来屹立抚明堂(1),只要熬过太行别宫的五年,他以后的人生就顺遂了。
“咳咳。”
男人咳嗽几声,望着远方的眸子干涩而荒寂,一字一顿道:“既然天命不在孤,那孤便自己成为那个天命。”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萧则留这一场大病,对他的身体和心境都造成了极大的影响,整个人透着历经沧桑后的深邃与内敛,像是被磨掉了所有的尖刺。
他不再爱往书房跑,而是日日在庭院里挥舞中那把银戟,而安今就坐在游廊上静静的看着,偶尔给他端上杯热茶。
到了春日,庭院上空飞来的鸟雀都变多了,甚至还有属于西北的山雀,有的落在院里没多久,又重新飞了出去,谁也不知道它要飞到那里,而安今手里的那本诗集也很久没有更新过了。
安今近日总是容易困倦,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时都能睡过去,每到半梦半醒间,男人就会突然出现,将她抱到清雅殿。
“莠儿怎么在这就睡着了,小心着凉。”男人说话的声音轻柔,听着格外缱绻。
安今揉了揉眼睛,指了指天色,打着手语:到了春日是容易困些,殿下放心,我来到着都没怎么生过病,反而是殿下总是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男人神情温柔,轻声道:“孤以后不会了,每次病时,都是莠儿为孤忙前忙后,以后孤一定爱惜自己,不叫莠儿为孤担忧。”
安今清透的眸子映着男人的身影,含着丝丝笑意点头:殿下能记着最好。
瞧着她这副样子,男人眸子里闪过什么,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几次欲言又止,最后长叹道:“要是与孤一同赴死,莠儿会害怕吗?”
安今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自然。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问,槐树上一道道深刻的刀口,男人常常皱着的眉头,一切都彰显着他背后筹谋的事情并不顺利。
因为他要扳倒的是这个时代的最高统治者。
谋逆在当世是诛九族的大罪,在后世也是被人口诛笔伐的存在,其风险不言而喻,但凡有一丝不慎,都会万劫不复。
哪怕运筹帷幄如萧则留,不免也会再三犹豫。
安今摇头,眸光如皓月般皎洁明亮:殿下说过,既嫁从夫,莠儿不怕。
她的回答并不重要,怎么也阻止不了萧则留想复仇的心,而且她知道萧则留只会成功,不会失败,倒不如让他少点顾虑。
她明明这般懂事,萧则留心里却翻涌着说不出的酸涩,他抬指描摹着她的面容,放佛要将她的模样刻在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