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 / 1)

他藏匿着身形,妄图竭力抹杀自己的存在。

当初,他从佟裔哪里的来万物的部分修术无意间促成了这局面的形成。

谁也没想到,被剥夺思想只留仇恨又化作诡物的戴行竟然能活过来,本该是死过万次千次的人还能够与自己见面?

这真的很是诡异。

他思索着魔道那些人,幽怨仇恨逐渐笼罩;眼下,三番五次救了自己的佟裔怕是保不住了,于己身而言,快速脱身真的比什么都重要。

普通修者通常精确、仔细的使用着自己的修力,弹无虚发操作修术的运行。

可戴行不一样。

万物感受的出来,这次他不想出手,甚至不想挪动脚步,只是动动眼皮、或者说连眼皮都没有动,就觉得自己身子好似一片羽毛,若不是被抱着,她真的认为自己应该乘风起航了。

这种感觉就好似清楚的得知自己位于飓风的中心,足以撕碎天地的修力旋转、碰撞,不断扩大的将目光可至的任何一处都绞杀其中。

身后人的心脏并未加快跳动,万物却紧张极了。

师尊的修力储备竟将自己碾压,这得多强呢?她瞬间有些垮,不是被屈于人下的紧张感,而是,对于再熟悉不过人的陌生之意。

师尊真的厉害,师尊厉害到让自己都退避三舍,都不敢同其说什么争论辨别。

或许是察觉到小徒弟的不适,戴行皱皱眉头。

将怀中人抱的跟紧些,他俯下身子,下巴抹蹭的万物的侧脸,“没人可以欺负你,就算是有一天变成过坏蛋的我。”

修力风暴随即消散。

天地间空旷的很,风流淌、水长动,远处山峦彼此起伏交接,皑皑雪峰同天空碰交互融合。

什么神道门扉、什么神道的方守拙、小殿下,乃至是那位小师妹佟裔,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万物张开嘴巴,想问;但忍住了。

“放心,我动手一向是利落的,干脆的,不留痕迹,也不想再给你留下什么祸患。”

声音从骨肉中透着温柔,万物应答,赶忙回头看向先前被折磨的近乎没了人形的法扶尘;他是诡物成人,身体也是极为强壮,不会轻易受到什么影响,然则现在,他蜷缩在地上,分不清哪里是他的头颅眼睛,他似乎失去了作为“人”的权能,不再能幻化出人形。

曾也失去过人道的躯体,万物太懂这种恐慌感;她匆匆从师尊怀中挣脱,前去被自己护盾包裹住的法扶尘身边。

她试着轻声呼唤,她试着拉他的手;然他只有脆弱的心跳声,没有应答、他的手骨好似被沸腾的热水煮过般脆弱,轻轻一碰,粘连着的骨肉就那么脱落消失。

惊慌之余,身后八方步跨过来的师尊有些不悦,他抬手蓄力,却被万物察觉,她迅疾扑进戴行怀抱,恳求。

“师尊,法扶尘也是对我重要的,师尊,你用没有办法救救他?”

“我不想救他。”戴行摸着万物的脑袋,手上修力逐渐消散;他盯着眼前废弃物般的法扶尘,有些气恼自己方才为什么不干脆点一起杀了。

可转念想,这玩意儿虽说百害而无一利,但是他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也能对四洲的诡物起到不小的作用…

“师尊…法师弟他…”

“万物。”戴行手指捏着万物的脸颊,“有些事情,你不说并不代表我会不清不楚的,我知道他在我离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对你爱护有佳、而你也是暗中喜欢的,但现在我在这儿,而且,你真的喜欢一个残暴的非人之物吗?”

“万物,依我之见啊,他配不上你,你跟他在一起,只会让我觉得可笑,让我觉得我的小徒弟被玷污。”

“我可以看在你的面子上不杀他,但是,我也绝不会救他。”

明明是温柔的,再和气不过的声音,此刻却包含着近乎是强硬不容反驳任何的态度;戴行皱着眉头,面色逐渐挂了霜;可对上万物的眼睛,他又不自觉软下来,他还是怕万物疏远。

眼睛淡然扫过法扶尘躯体,戴行掌心汇聚修力,探查后,他神色愈发凝重。

这位叫法扶尘的,同自己复苏似乎也有些关系,自己的躯体好像也是从他那儿得来的些许力量?

戴行清楚,自己身为人道的肉/体/凡胎绝不可能有不朽的容貌外观,而具备这种的只有神道或者魔道、再就是这些诡物。

如果说,自己的复活当真是与神道的方守拙、乃至是他利用了诡物之力和万物的权能,那…今天这局面似乎像极了他步步走错的场景。

想到这儿,戴行属实捏了把汗。

他脑子短暂停绪,压根无法想象自己从诡物姿态若是恢复不成人道该如何,一定是个死。

他十指紧紧扣住万物的身体,他瞪着眼睛,深邃的瞳眸阴云密布;死亡固然可怕,但更为让他惊慌的,是真正的“再不相见”。

顺着眼前事物向前扫视,那坨生肉般隐约蠕动的肉/体、像是长了蛆虫,开始点点爬进戴行的内心。

他沉思片刻,在万物额前落下一吻,道,“得见见魔道的修者。”

第127章 “万物,你不要妇人之仁。”戴行扫视四周,将亲手预备剿灭的百相宫尽收眼底。

回到百相宫,几乎尽数折损的百相宫修者残骸遍地。

至于人宗,照旧是心善者居多,其中也不乏小声念叨的,“那位尊者当真是凶啊,居然一点都不留情。”

望着近乎是被血浆覆盖的金碧辉煌宫室,沙恨桃将风入律扶到回廊下做好;精巧木雕下的回廊此刻看不出来半点让人欣喜的奢华。

除了伤痕,除了横挂在回廊木梁上的断肢、再就是花坛中被救治着的修者们。

护境师尊有些颓弱坐在地上,他背靠方才被击碎的巨石碎片上。

双目久久盯着天空出神;甘向明觉得侥幸,环顾四周,除了自己和人宗的那些修者,几乎没有站着的百相宫修者。

他很清楚,这些人八成是就不回来了。

“其实觉浅一直是如此的;千年前,他之所以独身一人对抗神道,并非是他强横、并非是人道了无人手,只是他惯常一个人,一个人的习惯了,不懂得照顾道友、不懂得庇护他人,同他一起的人都死光了,他没救。”

护境师尊擦擦脸上的血迹,又搬起自己的脱臼的手臂,稍微用力,恢复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