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1)

一下午全用来修理照片,林清照片不多,但是没有单人的。总有个秘书或几个秘书在画面里,还全都是女的,每次修掉了这几个人画面就看起来不完整。不是他少了胳膊,就是他身上多了个手指头,“这小子还真是过的不错。”

索性扔了手里的笔,张明蔚有点生气。林清的嬉皮笑脸她可以尽量掐之,死皮赖脸可以尽情踩之,故意气她可以反气之。可是现在,人家不玩了,冷了,她还真是闹心之。啧,她这不是犯贱吗?她本来是很不喜欢这样的,但是现在却决定任凭这种复杂的情绪滋生,因为控制越来越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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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的广告出来后,效果还可以。林清和李新哲做东,请制作人员吃饭,但是请的都是部长以上的人物。张明蔚一边啃着牛肉干,一边在心里骂那三个小气的老板。

李新哲在这边耳朵热,瞅瞅心不在焉的林清,“你是真的偃旗息鼓了,还是在这欲擒故纵呢?”

“爱情三十六计啊?”林清很没气质的白他一眼,“我就是生气,先给她晾一晾吧。”

“生气是行,但是你别把人晾跑了。”

“亏你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看他看得李新哲直眼晕,“你别翻了,一会儿眼珠子再蹦出来。爱咋地咋地吧,没工夫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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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都出去吃饭了,张明蔚自己给自己放半小时假,上医院看看前组长老胡。

世事无常,当年骂她直喷吐沫星子的组长,此刻躺在病床上虚弱的抬着眼皮。“来了?”无论原先多么的刁难,怎样的训斥,其实还不是希望他们这些年轻人可以收敛锐气,踏实的做事。

那手已经瘦得不像手了,听说现在睡着的时候比醒着多。大夫都说这是有福,少遭罪。张明蔚又摆出一贯应付他的温柔笑容,“赶紧好起来,咱们还得蒸蒸日上呢。”

“呵,靠你们了。”组长,喘口气都胸疼,频频皱眉。

看他难受,张明蔚不打算逗他说话,在旁边陪陪就行。

老人都说人死之前自己都能知道,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组长现在说话,每句都像遗言。他说:“我原来答应老婆……攒够了钱带她去转转山水,补个蜜月。可惜啊……”

张明蔚答:“那天嫂子跟我说,你总叨咕这事。她说不用,跟你哪天都跟蜜月似的。”

组长笑,问:“你跟林清掰了?他昨天来了……憔悴得,没比我好多少……”

张明蔚又答:“现在年轻人不都这样,这心你还能操得过来?”

“年轻人,总觉得有时间,就不那么珍惜了……可是哪天,你发现很多事情,都不是那么回事了……后悔也来不及了。”组长停了一下,明显有些吃力,张明蔚给他动动枕头,让他舒服些。老胡歇歇又说:“要那么多意气有什么用,真是哪个没了,就只剩哭和后悔的份儿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真的一分都带不走啊……”

说完一阵咳嗽,张明蔚帮他顺气。手拍着的后背,除了骨头还是骨头,硌得她心疼。不知觉眼泪就开始打转,“林清的事,我好好考虑。你甭跟着操心。”

“咳咳,行,下次……咳,咳……一起,来。”

张明蔚认真的保证下来。

下次,一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都过得咋样啊?我过得好累,真想在家好好睡一大觉!明天不出去了,要好好码字。

提分手的人不是不难过(二)

第二期杂志出来,林清看着插图,忍不住乐出声来。

那天拍照片的时候,他故意让女秘书陪着,都在他应取的背景里。摄影师又不知道他那些弯弯绕,自然的拍了很多。现在出来的图,居然是三个老板照片的三连放,女秘书的身影巧妙的被罗阳的身影挡住,只露出一根芊芊玉指。

笑着笑着,一抬头嘴角还往上去,就看见照片的始作俑者出现在门口。

张明蔚正敲门,忽见林清的一脸笑意。午后灿烂的眼光,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倾斜而至,照得他半边脸摇曳生辉。那么温暖,带点点甜蜜。

林清一慌,笑容僵硬的收回来,为掩饰证据,一把拉过桌上的文件盖住杂志。

在他们发生这一连串动作的时候,李新哲已经出现了,“明蔚,来了?”

“嗯,杂志出来了,给你拿来看看咋样。”张明蔚递过来两本杂志。

“看过了,你们发行的已经送过来了。”李新哲心里捡了笑话,什么时候制作部的组长都干上发行员的活了,司马昭之心哦。

“知道,我还不行邀功请赏?老同学,怎么的?连顿饭都那么抠嗖?”

李新哲顺手接过杂志敲她手臂,“怎么都跟方小丫学的,一套套的,讹人都不眨眼睛。”回头看看一直没发话的林清,“一起?”

“不了,还有挺多事的。你也早点回来。”说完林清转身回自己的办公区了。

李新哲说回头拿钥匙去,让张明蔚等会儿。她觉得站得累了,转身坐到林清刚才的位置上,小茶几上摊着一份报纸,上面是一个刚得了什么摄影模特大奖的美女,笑容还是那么知书达理。这个徐蓓,真是越来越出名了。

这身段,这模样,是男人都忍不住吞口水了吧,怪不得笑成那样!

一股邪火就涌了上来,张明蔚站起身就走,李新哲在后面喊,她头都没回答道:“突然有急事,饭先欠着以后补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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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开始暖和了,张明蔚一件白色的毛衣外套,看起来有点飘渺。她今天本来是来找林清,就算俩人不是情侣了,但是演个戏给组长宽宽心总也没错,何况也不算是难为他。

刚进门的时候,看他一笑,还以为今天是撞上好运了。可是几秒钟,他就又喇拉脸子。本来还想找找话题跟他近乎一下,结果一低头就看见那张照片。老情人发迹了,怪不得刚才笑得从心里一直都冒出眼睛了。

算了,林清。姑奶奶用不着求你。

就这么着,她一个任性,就错过了一辈子的承诺。

那天之后的第三天,凌晨三点半,组长突发心衰抢救无效,彻底的去享福了,享年四十八岁。

第二天早上上班,张明蔚才知道消息。她默不作声的在心里缅怀,业务上胡组长是她的出道老师,生活上的胡组长愿意给她排忧解难。是谓良师益友吧,该是了吧。

良师益友没了,但别人的日子还得过,饭得吃酒得喝。旁观他人生死,更何况关系没那么连血带筋的,有多少人能除了惋惜还有强烈的悲伤呢?

但张明蔚难过,心里总有一种压抑不出的闷气。她总是想,如果那天没有转身走掉,如果那天去求林清了,组长是不是走的就能少点遗憾。

胡组长家里还剩一个上中学的孩子,没什么亲人在S市,老家又太远。公司里的人帮忙料理了丧事,出殡那天去了好些人。张明蔚想应该会遇见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