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昂还沉浸于餍足之中，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局促地用拇指抹了抹嘴角的血，转过头去，不敢看到白启明的伤口：“抱歉……我……没控制好。我只是想骗骗你，没想到你突然这样……”

白启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用纱布随意裹了裹，虽然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但还是因为太过疼痛而抱怨道：“天呐，你第一次喝血吗？”

“对不起，那倒不是。但是，人类的血是第一次……”莱昂愧疚地解释道，“你别担心，我以后会控制好的，但是拜托别太再这样伤害自己。”

“……”白启明沉默片刻，“你没有喝人类的血？那么你一直靠动物的血活着吗？”

“可以的，并不是一定要人类鲜血。我不喜欢变得像阿尔玛利亚那样。”吸食人血让莱昂感到自己更像一个怪物，越来越脱离人类的本性，也让他负罪感更强。

白启明叹了口气：“所以还是人血的味道更好吧，我并不介意以后喂养你。”

“不必这样，你会惯坏我的。”莱昂忙不迭拒绝道，他怎能容忍亲手带给爱人伤害，如果自己哪一天无法停下，万一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又该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相信你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欲望。堵不如疏，总是违背天性未必有好处。也让我为你付出点什么吧。”

“我不答应。”

“由不得你，除非你每天都躲着不见我。”白启明双手叉腰拽拽地说，“或者等到你能够完全不受到我血液诱惑的那一天。”

莱昂无可奈何，他知道白启明偏执起来吓死人。

“大蒜不怕，血也能解决，那么阳光？十字架？这些怎么办？”白启明依旧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个不停。

莱昂耸了耸肩，语气随意：“除了‘新生儿’那段短暂的时期不能耐受阳光，其他时候都可以在阳光下行走。十字架倒是不行，碰到的话会被灼伤。还有圣水，但现在也很难见到有用的圣水了。”

“奥，我倒是不带十字架，不会影响到你。”白启明不信宗教，自然不会佩戴。

“我希望你能备一个。”莱昂认真的说，至少这样他还有一层保障。

白启明明白他的意思，没有理会，只是转头准备继续忙活手里的活：“哎鱼好像炖好了。”

“我来吧。”莱昂把白启明推出了厨房，“你别碰了，手上有伤。”

莱昂将菜端上桌，香气四溢。莱昂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鱼放入口中，细细品味。鱼肉鲜嫩，蒜香和姜味恰到好处，他点了点头，赞许地说道：“果然美味。”

白启明得意地笑了笑，自己也夹了一块红烧鱼：“那当然，别小瞧留子的手艺。”

两人一边吃一边聊，气氛轻松愉快。莱昂偶尔会问一些关于中餐的做法，白启明则兴致勃勃地解释着，甚至还答应以后教他做几道简单的菜。

吃到一半，白启明放下了筷子，突然神情变得有些严肃。他看向莱昂，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不解：“莱昂，我虽然猜对了大半的事情，但还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莱昂抬起头，目光与白启明交汇，似乎早已预料到他会问这些问题。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沉重：“你问吧，我会如实回答。”

白启明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为什么你不阻止我的第二次穿越？你明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把我留在你身边不正是你这些年一直想要得到的吗？”

莱昂沉默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桌布，仿佛在整理思绪。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低沉而缓慢：“其实……那时候的我，也曾想过阻止你。”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你出现在我身边，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再次离开？可是……我曾经傲慢地以为，自己可以掌握住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又贪婪地想要留下不属于那个时空的爱人。”

莱昂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悔意：“可是，结果却给了我致命的打击。傲慢和贪婪，都是七罪宗之一。我犯下的罪，让上帝抛弃了我，也让我受到了恶魔的蛊惑。这一次……我不敢再冒险了。”

白启明皱了皱眉，心中有些震动。

莱昂苦笑了一下，又接着说道：“还有就是……我再次抱着侥幸的心理，或许……你可以在这次穿越中识破阿尔玛利亚的骗局。还记得我在你穿越前给你说的话吗？”

白启明闻言，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莱昂当时在实验室里对躺在床上的自己的忠告：相信自己的直觉……千万不要贪恋那里的事物……要清楚记得自己真正属于哪里。

他恍然大悟，原来莱昂早已在暗中给了他指引，而当时的他却只是把这些话当做是莱昂过度的担心。

“哈……你未免太高估了我。”白启明无奈叹息，“何不给我更明确的提示？”

莱昂：“阿尔玛利亚会读心术，如果让你知道太多，很容易就会被她察觉。”

白启明又想到了什么，皱眉道：“那么，所谓的平行时空又是什么？”

“我乱编的。”

“……好，很会编。”白启明无语，“所以我所穿越的两个时空的时间是延续的。”

“是的。”

“可是这样的话……”白启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解和担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改变了历史，你可能会在现代消失？而你这些年的等待，都将成为泡影。”

莱昂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一丝释然：“如果当年的罗伯特能留下你，这也是我的愿望。成为黑暗中的生物……并不是那么好受。这些年，我靠着对你的执念，才不至于度日如年。”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将深埋心底的秘密悉数道出：“小白，在漫长的时光里，我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初我没有轻信那个女人的话，或许我们之间的结局会不一样。可是……时间无法倒流，我只能接受这一切。”

白启明看着莱昂，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感，庆幸让莱昂说出这些。他轻声说道：“莱昂，其实你不必一个人承受这些。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吗？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莱昂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柔和的光芒。他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你说得对。或许……这就是命运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不再是菲兹杰拉德公爵，而你……也不再是游荡于异世界惶惶不可终日的灵魂。”

“是的，至少现在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白启明越过餐桌与莱昂双手交握，确认着自己实实在在抓住了眼前人。

桌上除了鱼，还有一盘被辣椒调料染的鲜亮的菜，莱昂从里面闻到一股诱人的香气，他昂夹起其中一块，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惊喜。他细细品味着口中的食物，突然瞪大了眼睛，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这是什么？也太好吃了！这是……血？！”

白启明看着他惊讶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一丝得意：“这是毛血旺，我特意给你做的，里面加了鸭血、猪血，还有一些辣椒和香料，味道可能有些重。我只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对这种菜感兴趣。”

莱昂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和自嘲：“恐怕我又要犯下贪食的罪宗了。”

白启明挑了挑眉，打趣道：“以你现在的身份你还在乎这个？上帝之敌。”

“后来呢？”

“什么？”

“别装傻了，你知道我想知道什么？”白启明说，“我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被大火‘烧死’？阿尔玛利亚又到底如何了？”

“奥……”莱昂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讲起，但他明白这对白启明来说很重要，“我慢慢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