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宽敞而奢华的书房,正对着门的是厚重的书架,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和文物,中央有一张巨大且古朴的书桌,桌上散落着一些文件和钢笔。书房的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来自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映照着室内一切。
坐在书桌后的是一个老头,克劳德·拉夫尔斯。白启明愣住了。眼前的老者已经年纪不小,皮肤松弛,头发花白,但仍旧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戴着金色的眼镜。克劳德的脸上挂着一抹油腻的笑容,看起来既阴险又不怀好意。
“啊,西奥多,你终于来了。” 克劳德·拉夫尔斯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双眼盯着白启明,眼神中充满了恶心的欲望,仿佛把白启明当成了某种物品。
白启明的心中涌上了不安的感觉,他本能地想要后退,但却被管家挡住了去路。
“你应该知道,西奥多,你现在已经不是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贵族少爷了。” 克劳德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班伯里家族因政治斗争而被剥夺了爵位,家族产业破产,双亲去世,而你……”
他停顿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愈加阴险。
“连同你们家族的债务一起被卖给了我,西奥多。你现在是我的玩物,明白了吗?虽然我知道你有个不好的毛病,但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会请医生帮你治疗的。”提及西奥多的癫痫,克劳德闪过一丝明显的嫌恶。
白启明的心中如同被重锤击打,他的父母去世了?六年美好时光在他回到这里的那刻起变得更加真实,他对于班伯里夫妇感情早已十分深厚,将他们当做自己真正的父母。他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的记忆像是被强行翻开的一本书,渐渐拼凑出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
时间距离他离开这里已经过去了五年,这五年内的身体是被谁占有白启明完全不清楚,他能想起的记忆只有父亲获罪处死,母亲在悲伤中郁郁而终。而西奥多似乎无力支撑起家族的重担,使得家族产业负债累累,最终破产。
而这五年内关于罗伯特的记忆没有在白启明的脑海中留下一点痕迹,他去了哪里,为何在西奥多的家族危难之际没有伸出援手呢?
克劳德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在正发愣的白启明的肩膀上轻轻一捏:“你现在属于我,西奥多,成为我的奴隶。否则,你将无法离开这座庄园。”
第14章
西奥多站在弥漫着酒香与烟草的气味的书房里,眼神锐利而冷冽,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面前的克劳德·拉夫尔斯已经彻底激怒了他。克劳德用那病态的目光打量他,而他则像是一只被束缚的猎物。这一次西奥多没有再忍受侮辱和威胁。
他猛地甩开克劳德的手臂,冲克劳德的脸上狠狠揍了一拳。
“你敢反抗我?”克劳德的声音里满是怒火,他慢慢站起,抹了抹嘴角的血渍,脸上带着一丝扭曲的微笑,“你觉得你能从这里离开吗?”
西奥多冷笑:“你不过是个可笑的怪物,拿我当游戏。我告诉你,我还不至于被你这种人踩在脚下。我想离开,没有人能拦得住我。”
一瞬间,西奥多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转身抓起书桌上的古老雕像,毫不犹豫地抡向克劳德。雕像划破空气,砸向克劳德的胸膛,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老头痛呼一声,后退几步,眼中闪过惊讶和愤怒。
“你敢!”克劳德咆哮道,脸色铁青,像是没想到这个青年居然敢如此反抗。顷刻之间,克劳德愤怒地扑向西奥多,想要将他制服。
但西奥多早已准备好,他如脱缰的野马般扑向克劳德,迅速出手,又狠狠地打了几拳在克劳德的面部。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多年的体能锻炼让西奥多的身体素质远超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
西奥多不得不承认,自己绝对是冲动了,完全没有考虑事情如何收场,自己现在受制于人,竟然还敢出手伤人。门口的管家撞开书房的门,对屋内的场景惊讶万分。
克劳德跌倒在地,脸上鲜血淋漓,满目惊恐和愤怒。他大吼着要仆人将西奥多绑起来收拾。西奥多撞开身后的管家就往屋外跑去,一路跌跌撞撞地乱碰,他完全不熟悉这座房子的地形。无意间竟跑到了庄园的底楼会客厅内。
几个穿着考究的男人围坐在一张长方形的橡木桌前,桌面上摆满了一些文件,气氛显得既严肃又略带几分压抑。他们的言谈间满是政治和利益上的算计,偶尔还会发出几声戏谑的笑声,似乎他们对于即将达成的协议还算满意。空气中弥漫着烟草的味道,几支精致的雪茄正在桌角的灰烬盘中散发着微弱的烟雾。
西奥多慌乱推开那扇门,陌生人突兀的闯入引起了屋内几人的注意。
“咦?”其中一位戴着单侧金边眼镜的男人瞥了眼门口,看到西奥多站在那里,他略带疑惑地开口道,“这是谁?”
西奥多立在门口,心脏猛地一跳,因为他看到一个日思夜想的人。罗伯特此时已经二十六岁,年华的雕刻使得他看起来愈加成熟和稳重。那种优雅的气质和凌厉的眼神如同天生的一般,不曾有过一丝丝的动摇。雪茄在他的手中轻轻转动,烟雾缭绕中,他淡然地看了眼西奥多,眼中没有任何情感的波动,随即移开了视线。那目光,冷漠而高高在上,像是看到了一个不值一提的陌生人。
西奥多的心中猛地一阵刺痛。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被一盆冷水浇在头顶,瞬间清醒了过来。为什么,为什么罗伯特会这样看他?自己记忆中的罗伯特是那样亲切,那样温暖,曾经无数个日夜,他都是如此渴望能见到他,哪怕仅仅是一个眼神。而现在,罗伯特的冷漠眼神让他无法理解。
他深吸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身穿黑色制服的仆人快速跑了进来,用力控制住他,企图将他带离这里。
“放开我!滚开!”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他是我的小宠物,不懂事,请诸位见谅。”克劳德老爷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身形有些狼狈,但还是尽量在客人面前维持着体面,他一手用毛巾捂住受伤的前额。他微笑着走了进来,掩饰着内心的愤恨,说道:“西奥多,过来,向客人们道个歉。”
西奥多眼神凶狠,却没有办法反抗。仆人依旧死死抓住他的手臂,迫使他走到克劳德身旁。克劳德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向在座的贵族们解释:“毕竟是我不懂事的小宠物,惹各位见笑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种戏谑的意味,是在为刚才西奥多的出格举动而故意羞辱他。
西奥多的心情骤然沉入谷底。克劳德的这一番话,毫不掩饰对他的轻蔑与掌控,像是一记重拳击打在他的胸口。他被当作宠物一般对待,甚至在这些陌生的贵族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但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罗伯特竟对他的遭遇熟视无睹。
几位客人开始哄堂大笑,语气中带着挑逗和轻蔑。“哦,原来克劳德的新宠物啊,真是可爱。”其中一人咯咯笑道,“倒是长得还挺不错,想必克劳德先生照顾得不错。”
另一个男人笑着眯起眼睛,“不过,宠物调皮起来也是很麻烦,若是打伤了主人,恐怕要好好管教才行。”他目光扫过西奥多,眼中带着几分恶意,“我想,拉夫尔斯先生一定有自己的办法。”
“啊……之前明明好好的,不知怎么的,突然犯了病,连性格也暴躁起来了。”克劳德无奈地说。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坐在沙发上的罗伯特忽然发出了声音。
“你……”罗伯特轻轻地吐出一个字,目光缓缓落在西奥多身上,带着一丝不耐,“你叫什么名字?”
西奥多的心中猛地一震,眼神不自觉地抬起,盯着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脸,难道他已经忘了自己吗?他的喉咙干涩,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我叫西奥多,西奥多·班伯里。”
罗伯特微微挑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的光芒,但那并未停留太久,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模样。他轻轻地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地说道:“西奥多·班伯里?”他的话音低沉,带着一丝嘲讽,“班伯里家族曾经很显赫,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怎么样了。”
西奥多的心脏猛地一沉,仿佛被狠狠踩了一脚。
“你真是可笑。”罗伯特又说道,语气依旧冰冷,眼神没有一丝波动,“我本以为,班伯里家族的继承人,会有些自尊和气度。看来我错了。”
罗伯特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轻蔑,但也带着一丝不耐。“不过,也怪不得你。你不过是个被人丢弃的小宠物罢了。”
西奥多被气得够呛,但又不明白一切的原委,只得克制情绪,当务之急是要离开这里,而他能够求助的只有罗伯特一个。
“公爵阁下,我记得您年轻时曾和班伯里家的独子玩的不错。”一位与罗伯特熟悉的男人开口道,“难道不是这个孩子吗?”
“菲兹杰拉德,我真想不到,你居然就这样冷眼旁观。”西奥多挑起眉,嘴角扬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我们曾经一同猎狐的情谊你都抛诸脑后了吗?”
听到这话,罗伯特·菲兹杰拉德眼角几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微微皱眉。他看着西奥多,终于开口道:“我并没有忘记,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
“带我走。”西奥多毫不犹豫地答道,语气坚决,“我不想再留在这个地方。你走得了,我也能走。”
罗伯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门外走去。“既然你这么决定,那就走吧。”他的话语里并没有过多的感情,只是带着一种命令的语气。
罗伯特简单对在座的客人说道:“各位,既然事情都已谈定,那么我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