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1)

“宝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不亲自动手试试。”

“你!”

宝珠倏然起身,再听不下去了,脸皮又没他厚,只好转身想走。

临了还被陆濯拉住衣衫的一角:“你初到此处,夜里若是睡不着,我在你后院中放了个解乏的宝贝。”

宝珠不要上他的当,将衣角抽离,气冲冲地回了房。

大户人家的侍者规矩很重,一个个低眉顺目,不一会儿来了个稍年长的姑子,宽额阔面,笑起来可亲,领着院里的下人们一个个给宝珠过目,宝珠的记性跟不上,马马虎虎看熟了其中几个的脸,又被拉着去沐浴更衣。

再回到院里,宝珠支开寝房的小窗往外瞧,此处的夜空澄澈深邃,星辉月明,比起崖州要更美。房里的白蜡堆叠成小山,灯火如昼,侍女站在帘外问宝珠是否要将那些闲书搬来读阅,宝珠允了,可书送到手,心却无法宁静,在这陌生的地方,一处处华美精致,却瞧着冷冰冰一片。

这样高的白墙,一道道立起来,她要如何走出?宝珠心里茫然,散开书卷,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又想起陆濯的话,披衣起身,悄步走在院落中。

她的卧房很奇特,前门连着厢房往耳室与前厅走,后门开了一道门通往到小园中。寂寂夏夜,宝珠在这里连蝉鸣虫叫声都听不到。

可这里并没有什么宝贝,宝珠又在小园子里转了一圈,翻来覆去,最后在一茂盛的花丛后瞥见一小小的竹门。

她心下起疑,暗想这竹门后定然没什么好东西,正要走,便听一道清朗含笑的嗓音。

“宝珠怎么不过来?”

除了陆濯还有谁,宝珠不用穿过这竹门都能想象到他的神容气态,这四下无人,她口无遮拦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那头静了一阵。

“我不过与你隔着墙说话,怎么不要脸。”

宝珠怕被他活活气死,陆濯已推开那门,拉着她的手往外一拽。

墙外是一昏暗幽处,宝珠晕头转向不知被他带到哪儿去了,定睛一瞧,发觉两人正在一假山的后道,再往前走两步就是一更大的园子。

她想推开,陆濯却将她的手腕抓得更紧,身子也贴上来,不过他的语色平静如常。

“乱动什么?”

宝珠的力气不比他,只能耍嘴皮子功夫:“你存心挑了这么个院子,还说有什么宝贝,骗我到此处。要我说你就活该被打一百个板子,打死算了。”

说完犹不解气,两眼在这黑漆漆的甬道里看了半天,找到陆濯的腰身处,对着他的后腰用力推了一把。

“不要脸!”

第0025章 我们应当是夫妻

小小的假山石道内,陆濯被宝珠用力一推,“砰”一声撞到身后,不轻不重,在夜色里清晰落到宝珠耳中。

她等着他喊痛,可陆濯那边一片寂静,只有一声闷哼。

这就反常了,宝珠反而停下脚步,等了几息,身后还是没动静。忍不住转身看他的方向,视线中只依稀见他高挑清俊的身形,雪衫隐入夜色,背靠着假山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宝珠站在原地,“晕过去了?”

她自思手劲儿没这样惊人,还不至于把陆濯一下子拍晕过去,陆濯那边果然回她:“没有。”

他的嗓音难得虚弱,宝珠难免慌乱:“你……你怎么了?”

“我撞到伤处了,”陆濯好似在她耳边叹息,声若抚琴,听得她心底很微妙,“你忘记我告诉过你,挨板子打的就是这里。”

她没忘记,就是故意推的,宝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陆濯又说道:“我知你没这样狠心,不会往我伤处推。”

这下她哑口无言了,应下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干巴巴道:“你可还好?”

陆濯动了动:“你过来扶着些,应当是碰了一下,肿了起来。”

“……”宝珠看不清他的神色,半信半疑,“我怎么怀疑你骗我?”

被他骗得多了,宝珠心中格外警觉,便听陆濯柔声细语:“我何苦骗你,难不成存心撞这样一下。婚事当前,我不做亏本的买卖,宝珠。”

宝珠被他说得云里雾里:“你受伤,和大婚有什么牵扯?”

陆濯不答。

宝珠也没纠结这事,走到他身前用手摸了摸他身后,陆濯将双手搭在她的手臂上,任由她摸。

平日穿衣裳察觉不出,原来陆濯这样瘦,腰身窄细结实却有力,宝珠一摸上去忍不住抱怨:“你不吃饭?瘦成这样,有事没事?”

没几下,果然摸到在后腰一处似乎肿了些。

“回去睡一夜,兴许就无碍了。”

陆濯感受着她手心的柔软,可惜那双手转眼就松开。他掩住失落,回忆:“哪儿有你当初瘦弱,像个柳条似的,要被风吹走。”

“瘦还不好,纤细些好看。”

“都好看。”陆濯说的是真心实意的话,想到当日的事,难免感慨良多,忍不住握着她的手,郑重道:“如今好不容易将你接回来,你有再多的气尽管朝我撒。只不过,往后总要好好过日子,别再说什么走不走的了。”

宝珠今日来这处,见的都是陌生的面庞,她低着脸,心里清楚只有陆濯能让她依赖几分,她若是再心软些、再糊涂些,迈过这个坎儿,日子只会往好了过。

可她就是说不出那些话,宝珠挣不出手腕,僵持之间手腕似在发抖:“我害怕。”

“怕什么?”

宝珠只说:“我不喜欢此处。”

陆濯很意外:“你讨厌祖母?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