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塘在一旁听她们聊了许久也没有进入“正题”,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焦虑。

“说你老婆以前犯法。”黎南珍把指尖搭在一起,手放在膝盖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遗弃是犯法吧?”

“你做了什么!?”黎父转头面向黎母,脸上的愤怒是真真切切的作为封建权威式的大家长,妻子也好、儿女也好,在他眼里虽算不得什么,却都是作为他的财产和资源而存在的,现在他的一个财产曾经差点让他损失了另一项财产,这无疑会让他感到愤怒。

一种……商人对自己财物损失的愤怒。

简直就是场闹剧,黎父黎母两个本该站在一条绳上的家伙居然把矛头对准了对方。

黎父怒发冲冠表示对黎母的指责,黎母一边唯唯诺诺地答应,一边偷偷怒视黎南珍,显然把一切都怪在了她头上,黎塘,黎塘这个怂包,显然希望他们赶紧谈判,但这家伙习惯性把所有都交给黎母处理,连开口跟黎南珍亲自谈都做不到。

黎南珍冷眼瞧着这一切,她所想象的自己会有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都没有产生,除了讽刺。

早知道就烂肚子里了。

她甚至开始玩起了网上的烂梗。

“你们到底是叫我来干什么的?什么都没想清楚叫我来看你们狗咬狗?”她究竟是来看他们干什么的?黎南珍自己都质疑自己,她想要与这两人解除亲子关系,真的有来找他们谈的必要吗?和律师或者代理人谈,恐怕都裂出好几个方案了吧?

“行了!”黎父用一种指责的眼神看着黎南珍,“既然你油盐不进,那我们也没必要再跟你好好说了!”

“你!跟我们走,去和商小姐赔罪!”

黎南珍发出了真情实感的疑问:“你们脑子没坏吧?”

让她去赔罪,他赔什么罪?又不是她对商小姐下药迷奸。

“有这功夫,你们直接抓黎塘去赔罪,都赔了几轮了。”

“还敢狡辩,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黎父一脸胸有成竹,“你自己说,你离家出走的这几天,吃穿用度衣食住行,都是哪儿来的?”

祁寒那来的。

黎南珍指头对在一起点了点,没有答话,还真叫施井蕾给说对了,这几个人还真是为了祁寒。

居然都1900了!芜湖!

第0104章 100

“呵,想起来了?”黎塘见黎南珍低头不语,还以为她是心虚,“就你这样,也好意思说我?我看要不是因为商小姐未婚夫被你勾走了,那天她也不会有心思上那局玩去!”

“啊?”黎南珍抬头瞪着他。

说什么屁话呢?

怎么就成她未婚夫了?

黎南珍脑子里一会儿这样骂着黎塘,一会又忍不住为自己竟不由自主的产生这两个想法而感到懊恼,脸上不免也就带了些出来,黎塘一看,更觉得自己是找对了。

“你们女的,做了这种事儿又没损失,人商小姐不也说了,就当被狗咬了一口,那商家还能为什么,逮着我们家不放?肯定是为你!”黎塘越说越肯定,肯定到黎南珍都要怀疑脑子有问题的人是不是自己了。

“你们就这样想的?”黎南珍忍不住确认,又觉得没必要,“算了,所以说你们就是觉得现在商家做这些,不是因为黎塘而是因为我,这次找我就想让我去道歉是吧?那你们拿什么换我?”

“你还好意思谈条件?”黎母想说什么,被黎父瞪了回去。

“你想要什么?黎家的股份给你也没用,一个不学无术的丫头片子。我告诉你!小心被有心人利用,商家那孩子……”黎父意味不明的冷笑两声,确实把黎南珍隔应到了。

怎么就是商家的孩子了?祁寒还好好姓着祁呢。

“不劳您操心。谁要您家的股份呢?说不定明天就倒了的东西。”黎南珍没理黎父一下子气得像要背过去的表情,“讨价还价是这样讨的吗?算了,我也懒得讨价还价,你们能给什么直接摆出来,别在这磨磨唧唧。”

黎父本还想摆摆大家长的谱,但现在来看黎南珍实在是成了他们家最后一根稻草,本来黎塘的事情是有机会通过道歉赔礼解决的,没想到黎母这样溺爱孩子,反倒作死激怒了商家,现在他们家能直接与商家搭上关系的也就只有黎南珍了。若再不好好解决,恐怕黎家这次不死也得掉出一线行列。

不得不说,黎家人甩锅这个习惯真的是刻在dna里遗传的,从上到下没有一人在犯错后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你不是想离家出走,不想当黎家人吗?”黎父拿出一沓文件,“我还听说,你还去找律师问了断绝亲子关系的事,看看这个。只要你答应我们向商小姐赔罪,这个东西它就能是真的。”

一份收养证明一份死亡证明,被收养人是黎南珍,而收养者的名字与死亡证明上的名字恰好是同一个,收养证明的生效时间是十年前。

“如果是亲生父母,除非你还未满14周岁、可以被他人合法收养并到民政局办理收养登记后,才可以从法律上彻底解除与父母的关系。否则是没有办法解除的。”

那个小律师的话在耳边回荡,很明显他们都知道了,这两份证明如果是真的代表着什么。

黎家还没倒,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做这些手脚,也不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

第0105章 101

太阳落山了,从厚积着的云层中透出波浪一般的红橙色。

黎南珍从茶居走出来的时候,自己也说不准是个什么心思。

手里攥着那两份文件,她还没答应,这两张对她而言信命攸关的东西,还只是复印件。

拿了,她这辈子就再不用与黎家人周旋,变成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成为孤儿,可能是黎南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

长出口气,黎南珍把文件折叠好放进包里,逃离黎家固然重要,可……

她不相信黎父说的只是去赔罪,未知的才是最贵的,把命运彻底交到别人手里,换份一劳永逸,真的值得吗?

黎南珍根本无法评判。

“黎南珍!”身后的车鸣了两声喇叭,小舅舅探出头来,表情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开口,“你去哪?我送你回去吧。”

施井蕾硬说她开车一定是疲劳驾驶,黎南珍走的时候便没有开车。此时她确实有些犹豫,正要婉拒,黎塘在后面把喇叭按得震天响,快速从黎南珍面前别过去,恶意又弱智得让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