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爹您……自己去吧?”他晕乎乎的回答,虽然知道这样欠妥,但他这会儿是真不想起,也不想去。

萧明渊愣住,心道合着这小子是故意整他的,明明知道他跟秦松木的矛盾要比他跟秦慕的深得多,这小子却偏偏要他自己去,敢情是带着报复成分在里面的?

“这……”萧明渊犹犹豫豫的,心中堵着一团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看着萧君墨,看着自己这个品学兼优,又长得皎若明月,清若山雪的儿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去也没什么不妥。

“我去就我去。”他重拾信心的答道,“我还不信就凭我家君墨这样优秀的还配不上他,只要我萧家放得下脸,他秦家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萧君墨被他这句话震惊到,颇为无语的瞥了他一眼,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垂下眸去,不愿跟他这个糊涂爹再作计较。

*

侍郎府上,一夜之间连牌匾都换了,“镇国将军府”几个镶金大字赫然立于眼前,萧明渊出门时的勇气突然就折了一半,此刻驻足门前竟有些无措了。

看门小厮见他来到,先是一惊,后是一哂,“这位大人来此何事?我家主子们昨晚被人叨扰太晚,现在还没醒,若无重要之事,请速速回去,亦或者晚些再来。”

第 46章:媒婆们险些把门槛踩断

萧明渊:“……?”

合着就是故意为难老夫的吧?这都日上三竿了,即便闹腾再晚也该起来用早膳的吧?那么多人都接待了,合着就是针对我?

他正愁找不到话说,突然就见朗义蹦蹦跳跳的过来了,看门小厮一笑一个恭敬,“郎副将军,早啊!”

“你们也早!”郎义笑着蹦过来,在小厮面前驻足,小厮立即就做出请他进去的手势。

萧明渊顿时黑了脸色,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竟被直接忽略了,连朗义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实际上郎义老远就看见他了,回想起在军营中物质缺乏的遭遇,他没有劈头盖脸给他骂一顿就算是好的,还打招呼什么的,不存在的。

朗义进去了,里面很快就传来了秦慕和他说话的声音,哪里像是没睡醒的样子,分明是精神百倍,早早就起床了。

恰巧这时,秦松木也来到院子里闲逛,一扭头就对上了门外的萧明渊,不打招呼不说,反而直接转身又进去了,仿佛多看一眼都浪费表情似的。

萧明渊这才意识到,他们两家的仇恨已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了,任是他脸皮再厚,此刻也不好意思再进去,只得回去另想办法。

他一路思索,考虑到萧君墨脸皮那么薄,连自己都不好意思去,更何况是他。

索性把准备送给秦家的礼品直接打发给了路边乞丐,回去就说秦家收下了,以此骗取不知情的萧君墨前去……

想到此,萧明渊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挺无耻的,但他这样做的目的还不是为了自家儿子。如此一来,便也觉得没什么了。

*

萧君墨又在家里待了一日,任凭萧明渊好说歹说,该编的编了,该骗的也骗了,可他就是不出去。

他还在等,想着等那小子忙完了兴许就会来了。

他虽然知道这个希望很渺茫,也知道那个混小子大概率不会来,但他就是愿意等。

因为他脸皮薄,他实在做不到自己找上门去,索性就抱着那一丝微薄的希望,继续等。

而秦家这两日可是热闹翻了,除去前来恭贺的官员外,还有前脚未走,后脚又来的媒婆,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土豪富绅,哪家的姑娘都给他介绍了个遍。

而秦慕也是一来一个准,粗略的看上一眼画像,觉得差不多就收下,不知不觉就挑中了七八个,可把一些媒婆给乐坏了。

林江火急火燎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萧君墨,就差没把他当场气出一口血来。

这下他彻底坐不住了,也意识到了若是自己不主动,恐怕跟那混小子就真的无缘了。

萧君墨难得的为自己仔细收拾了一番,虽说他平常也很讲究,但从来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么仔细过。

而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为那个混小子准备的,突然间就觉得自己挺荒谬,也挺不要脸的。

他仍然是穿了一身白衣,但上面却绣了精致的银色流云纹,宽袍大袖越发衬托出了他的纤细腰身。

腰带上配了一块浅紫色玉佩,下面吊淡黄色流苏。头发梳了半髻,下面齐腰散落,额前留了几缕稍短的,衬得五官越发柔和了。

白色的靴子上面也绣了精致的云纹,纤尘不染的,一步一从容,如山巅白雪般清新脱俗。

总算来到秦府面前,入眼“镇国将军府”几个大字还是让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的心绪颤了颤。

一切都不一样了,曾经的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在此刻涌上心头。

萧君墨顿住脚步,有那么一瞬,他想要打退堂鼓。

但看到秦府那险些被媒婆踩断的门槛,他又生生忍住了。

虽然忍住没有后退,但也没有勇气再前进,他就站在那里,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仿佛在看走马灯。

不知过了多久,看门小厮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这才差一人进去告诉秦慕,让他自己做个定夺。

秦慕此时正在挑画像,一边的王媒婆紧张的等着他挑选的结果,听得小厮来报,突然就变了脸色。

“将军办正事儿,有什么事晚些再说。”王媒婆虽是个颇有名气的,但对将军府看门的仆人口出龃龉,属实有些过分了。

秦慕心中微哂,放下了手中的画像,对王媒婆道,“这些都不怎么合适,我已经挑了七八个,以后不必再介绍了。”

说完又像是忘记了什么,问看门小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谁在外面等很久了?”

他像是故意的,又像是确实没听清楚,总之就是忽略了王媒婆,而给自家仆人脸面。

小厮扳回一局,立即眉开眼笑,“回将军,是萧公子,萧君墨。”

秦慕拧了一下眉,这是自分开几个月后第一次被人当面提起萧君墨,突然有些感慨良多。

但更多的却是气愤,气他置万千士兵性命于不顾,故意克扣军用物资,逼得他们山穷水尽,拼死一战才换来了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