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1)

李道藏沉着脸摇了摇头:“他说他只知道涉案学子众多,他只负责担个名头,并不负责具体事务。他说我们查不了这个案子,里面的人我们动不了。”

马渊满脸愁容的拍了下手:“谁说不是呢?如今贴了告示出去,又有些学子到大理寺来申请查卷,来的人越多,我是越怕。”

李道藏心里面乱乱的,不想继续在大理寺待下去,便随口敷衍了马渊几句,找了个借口回了工部去。

工部这几日在忙着研究常河州和胧江州的大雨大雪问题,这两州一向是产粮之地,这大雨大雪的天气工部既得看好屯田又要注意好水利交通,也是忙的不行。

李道藏借口到工部也是想找点事给自己散散心,没成想一到工部就被人给堵住了。

杜长明一直注意着李道藏的动向,连续等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这一见到人了便一直跟着李道藏进了他日常待在屋子里面,拉上了门。

李道藏有些无奈的坐到了扶手椅上,将手放到一旁的八仙桌上,脑袋靠了上去:“你找我又是何事?”

杜长明关紧了门,转身便跪到了李道藏面前:“侯爷,还请您救救我儿子,我知晓您负责查办这次会试舞弊的案子,吾儿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

在最初进工部时,李道藏便听闻过关于杜长明的一些传闻,好像是有人说过杜长明虽是杜家庶子,但其子颇有状元之才。

“你倒是将各种冤屈说清,况且这案子已有几日,整的不早日去大理寺鸣冤?”

杜长明跪着滑了几步,拉近自己与李道藏的距离,往日挂着油滑面具的脸上是一脸的不甘:“你也知道我只是个庶子,本着在家中不得看重,我这辈子是就这样了,可我儿不该呀!他自幼便颇有大才,我绞尽心思将他的名声扬了出去,没想到结果还是这样。”

似乎讲到了心酸处,杜长明滴下了两滴泪:“他自幼写的诗文便被家主的嫡子占了去,好不容易上了族学,我才想方设法让他扬了名,没想到这次科考他的卷子还是被家主的嫡子给替了去,你们一直没找到杜蕴光替了谁的卷子,他替的是我儿的呀!”

李道藏捏了捏额角,神色疲惫的看了眼杜长明:“如若你说的是真的,你可想好这件事情过后你在杜家的位置。”

杜长明猛的磕了三个头:“多谢侯爷提醒,我已想好,我要为我儿争一个出路出来。他本在金榜挂出当日就想将此事闹出来,是我把他按下了,现在家主已死,我儿为何不能是下一任家主?”

说到此,杜长明一脸真挚的望向李道藏:“还请侯爷助我成事,待我儿拿下家主之位,杜家便是侯爷的囊中之物。”

李道藏直起腰来,双目严肃的盯着杜长明,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想起了今日早上陆游川说的那些话,猛的觉得时势所推,他为何又不能呢?

“你且去大理寺,先让你子将考卷默出来,剩下的我会安排。”李道藏望着从窗柩中透进来的点点光线,忽的觉得看到了心中的天下。

杜长明得了准话,用袖子将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把抹干净,冲着李道藏行了个礼后,冲出了屋子。

第26章 命定

李道藏独自一人在屋内坐了良久,本是一颗毫无波澜的心却在经历了回京的种种后逐渐燃烧起来,如若不出意外这天下本该就是自己的,为何自己做不得这天下之主。

屋内的光渐渐变暗,在太阳落山前李道藏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推开屋门走了出去。

听见开门的动静陆游川忽得从房梁上翻了下来,落到李道藏面前:“哟,我家小侯爷在里边想什么呢?这么晚才出来,我都担心你是不是睡着了。”

李道藏静静的站在原地打量着从天而降的人,没什么表情的脸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陆大将军,你说的话我好似想通了,你的答案我接受了。”

陆游川想放肆的大笑两声,却听到衙门仆役从前厅传来的声音,一把揽过人飞身翻到了后院从角门落了出去。

将人抵到一个小巷子的暗角,陆游川有些激动的将李道藏按在自己怀里:“我以为你还需要些时日才能看透这个烂透了的王朝,没想到你居然今日就想通了。”

李道藏默默将过于激动的陆游川推远了些,神情有些郑重:“我知晓我以前的想法有些天真,只是我也不想做这件责任大风险也很大的事,便一直在逃避。直到今日,我发现我在被人和事推着走,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陆游川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系到了李道藏的腰间:“这块玉佩是我祖父传给我的,凭此玉佩可在镇国军和承平军调兵千人,有些时候比虎符好使。”

李道藏低头看向自己腰间,伸出手抚摸着还带着些许热意的玉佩。

陆游川半跪于地,将一只手放于胸前,一只手拉住了李道藏腰间的手:“烽烟四起,乱世将至,我愿为你手中刀,替你钝破这乾坤。”

李道藏从未从陆游川口中听到如此正式的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作何反应。

陆游川说完后立起身来,眼神是少见的严肃,两人的视线撞到一起,一阵风恰好在此时撞进了这个角落将两人的发丝卷到了一起,有些东西冥冥之中结合到了一起。

良久后,二人相视一笑,顶着硕大的月光将李道藏送回了府邸。

将人送回府邸后,陆游川则急急忙忙的赶回了谢府,既然是他将人引得有了这个打算,他必须得多准备些东西才能做到自己许下的承诺。

翌日一早,早朝上的人才刚刚站齐,就听见登闻鼓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鼓声许久不曾响过了,惊的一帮老头子一个个的都回头四处望。

永嘉帝也被声音惊动了,急忙唤人将敲鼓的人带上堂前。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官服的人被带了上来,李道藏定睛一看居然就是昨天找过自己的杜长明,他分明让这人先去找马渊没想到今日居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转念一想,李道藏便知道了马渊的用意,杜长明也是被利用了一把,不过马渊这一手倒不失为一步好棋。

永嘉帝见人穿着官服声音便有些不愉:“堂下何人?身着官服,还有着天大的冤情需要敲这鼓吗?”

杜长明猛的向下磕了三个头:“回禀陛下,臣的冤屈可真是太大了,臣的儿子在这次会试之中被换了卷子,大理寺却不受理臣的案子,臣可真是冤到头了。”

永嘉帝不耐烦的将马渊唤了出来:“朕不是把这个案子交给你们大理寺了吗?你们怎么查的,为何不受理他的案子?”

马渊苦着脸跪下,瞥了一眼杜长明开口诉苦:“这案子臣也不敢断呀!这人是杜家庶子,状告户部尚书杜焕换了他儿子的卷子,陛下您也知道杜焕于不久前死于狱中,这人都死了,还谈什么案子呢?”

永嘉帝一口气憋在心口上不来也下不去,当着这么多朝臣的面也不好明面上舞弊世家,只能指着马渊道:“你这大理寺卿怎么当的,这案子务必给朕查下去。”

听了永嘉帝的话站在下面的人心思各异起来,杜长明却是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有了皇帝的这句话不管怎么样他儿子的位置算是保住了。

下朝后马渊第一时间便拦住了李道藏,待两人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后,马渊才开口道:“小侯爷今日对不住了,利用了一下你的人,此事太子殿下也知道,这个案子唯有这样才能打破一个口子。”

李道藏没什么表情的扫了马渊一眼,只是冷冷的道:“杜长明算不上我的人,你们这一步走的虽妙但却没提防住世家,只望太子殿下在杜长明危难之时能把手救他。”

马渊陪笑着点头:“瞧您说的,这是自然,还劳驾您在同我去狱中看看,那个童文之是块硬骨头,只在那日同您说了几句话。除此之外,无论我们怎么用刑,也不肯再开口半分。”

李道藏点头同意,随马渊一起去了大理寺狱。

童文之身上穿的白色囚服已然被鲜血浸透,白色的布纹上透露着些许被用过鞭刑的痕迹。

听到有动静,童文之缓缓抬起头,见到是李道藏的身影,扯出一抹虚弱的笑:“原来是小侯爷来了,怎么可愿再同我聊一聊?”

李道藏将童文之上下打量了一遍,让马渊的人都先退出去,才上前几步走到童文之面前:“你提的合作我答应了,但我得再听听你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