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花板。房间内的陈设依旧如故，但窗外的风景却陌生得让他心头一紧。他试图起身，却发现手腕和脚踝上多了几分重量。

镣铐限制了他的行动，但内外都围上了轻暖的羊绒，隔绝了金属的凉意。毛茸茸的一圈套在他身上，倒像是某种可爱的装饰。

云生试着走动了几步，发现活动范围仅限于这间房间。从门口能直接看到正门，显然这里并不是那片废弃的厂房。环视四周，房内铺满了软垫，没有任何锋利的物品或通信设备。

真是煞费苦心啊。

还未等他检查完所有细节，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云生默默站到房间门口，抬眸看向来人。

程又青端着餐盘走了进来，上面摆着一碗温热的甜粥，显然是为了照顾云生久未进食的胃。

“我不想关着你，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你不能死。”

程又青低声喃喃，仿佛在为自己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他将餐盘放下，舀起一勺粥递到云生嘴边，却被云生偏头躲过。几次尝试无果后，程又青叹了口气，贴了上去。

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面颊相触，近到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绒毛。云生垂下眼帘想要躲开，却被程又青伸手按住，加深了这个吻。直到分开时，云生有些喘不过气，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云生恼怒地推开程又青，无奈地张口咽下几口粥，却很快感到一阵恶心。他冲到卫生间，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还在不停地干呕。透过镜子的反光，云生没有错过程又青脸上受伤的表情。他不由得充满恶意地嫌恶道：

“你让我感到恶心。”

第20章 温润双面会长（20）

半晌过后，云生用清水漱完口，又洗了把脸。水珠从他的发尾和下颌滴落，滑进了单薄的衬衫中。屋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即使只穿一件，也没有感到寒意。

他喘着气，有些跌跌撞撞地从卫生间走出，脊背微微弯曲，像是在隐忍着痛苦。一抬眸，便看见程又青站在门口，踌躇不前的样子。

程又青此刻的表现与在暗处时简直判若两人，甚至称得上一句懦弱。

那个曾经肆意威胁他的人去哪儿了？

云生勉强勾了勾嘴角，揪着程又青的领子，一把将他推倒在床上，自己则顺势压制在他身上。

床很大，也很软，两人一下子陷了进去，手腕上的铁链因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

程又青只是直直地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云生狠狠地揍了程又青的腹部一拳，绷带下的伤痕是他在圣诞夜送给程又青的“礼物”。

身下的人发出一声闷哼，却并未反抗。少量的鲜血从包扎好的伤口处再度溢出，染红了衣服和床单。

“如果这是你希望的话。”

程又青苦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妥协。然而，与话语相反的是，他再度按住了云生的后脑勺，强势地接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换来的，是云生又一记狠狠的重拳。

程又青的语气突然变了，像是换了个人。

“今天的事不是我，我怎么会允许其他人看见那张照片？”

“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会帮你教训他。”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你不能死，我也不能死。”

“我不愿意离开你，我就是这么自私，对不起。”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这副模样？

从最初的感兴趣到故意接近，从强制占有到关注心疼，程又青依旧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但他的眼里却越来越多云生的影子，将他的脆弱都收入眼底。

……

看不到其他电子设备，也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云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囚笼里待了多久。

日复一日的生活，千篇一律的窗外。能证明时间流逝的，似乎只有自己渐长的头发。

足以披肩的中长发被随手挽起，扎成一只小辫，细碎的碎发垂落在耳边。不知是长发的加持，还是常年累月的囚禁，云生的身上增添了几分孤寂和温柔。

他正垂眸看着程又青带来的书籍，耳边的几缕碎发总是调皮地落下，被他一次又一次挽到耳后。程又青则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

云生看得出来，程又青总是用一切空闲时间来陪伴他。尽管有些抵触，但这确实是云生在现如今唯一可以交流的人。

他早已看惯了空空荡荡的房间，数尽了窗外飘落的树叶。偌大的房间里，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唯一的变数，似乎就是程又青带来的新鲜东西。

云生感觉自己就像等待礼物的小孩，不知何时起，他的心里竟对程又青的到来抱有了几分期许。

像是接受了现状，云生的态度逐渐趋于平和，表现看上去也和往常无异。但他仍旧十分抵触肢体接触。程又青常常迁就他，却在这一点上非常强硬，好像只有肌肤相触，程又青才能确定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是“属于他”的。

换句话说，程又青无比在乎“物品”的“所有权”。他没有对云生摆出“主人”的架子，却将那天在大屏幕上投影照片、侵犯他权威的云扬派人“好好照顾”了一下。

对程又青来说，好像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平淡而美好。他无比希望能就这样互相陪伴着度过一辈子。

但云生的身体问题越来越难以忽视了。他总是吃完就吐，一天比一天严重。尽管程又青想尽了办法，也难以让云生多咽下一口。看着云生消瘦的脸颊，他充满了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程又青最终决定要带云生去医院，无论冒了什么风险。

听到程又青的话，云生不禁微微一怔。他有些惊讶，但也欣然同意。

这无疑给了他可乘之机，不止是离开现状，更是开启下一幕戏的关键节点。

第21章 温润双面会长（21）

云生对程又青的依赖越来越深了。

起初他还会尝试着逃离，后来却好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