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穿鞋,你会感冒。”

尤商豫一抬头就看到了扶着门框的女生,只是未等他笑着回应对方,看清对方赤裸着着踩在地毯上的脚时,男人自然的脱下风衣走到女生面前。

“抱歉,有点晚。”

抬手整理完女生乱蓬蓬的头发,尤商豫温和的注视着对方惊恐未消的眼睛,心疼的叹了口气,手腕略一使力,薛宜便被他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感受着男人身上和自己同款的洗衣液香氛味,薛宜才感觉自己又重新‘动’了起来,垂在身侧的手,蜷紧又松开几番,女生终是抬手紧紧的回抱了对方,柔软的羊绒衫蹭的她眼睛直发酸,即使隔着一层衣服,薛宜也能感受到对方强劲的心跳声。

尤商豫感受着胸膛处传来的啜泣声,温柔拍着对方后背的手顿了片刻,男人将手移到女孩腰窝处,将死死箍着自己腰腹的女生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

“是我的错,不该迟到。”

适应了客厅黑暗的人,不仅将女生压抑到极致的啜泣听的分毫不差,对方竭力克制却还是忍不住颤抖的肩膀他也看的清清楚楚。

被男人温热的宽大手掌捧住侧脸的时候,薛宜想躲不及,再低着头装无事发生只是懦弱的徒劳,男人拇指轻柔的划过左眼下眼眶眼泪时,薛宜的手心正逞强的盖着自己的右脸,可感受着对方珍视意味浓烈的小动作,薛宜放下盖着自己右脸的手就想逃。

可她的手刚放下,尤商豫便双手捧住了她的脸,弯下腰同她额头抵着额头,语气里是无奈的纵容。

“阿薛你行行好,原谅我吧,下次再也不敢迟到了。”

薛宜对自己‘窝囊’这件事一直很清楚,对元肃、盛则,她真的很像那些明明有冤情却不敢诉的老百姓,可面对真的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纵容溺爱自己的薛权尤商豫她却像个恶霸,薛权的敢怒不敢言也好,尤商豫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她要‘冷静期’的斡旋也罢,她明知自己是在‘欺负’、‘践踏’他们的好,但她依旧窝里横的不想改。

但凡她将这窝里横用一点到元肃身上、盛则身上,她或许都不用自我厌恶的在这流没用的眼泪。

“我耳朵不太好,但视力还不错。”

尤商豫温柔的端详着歪着脸贴着自己掌心哭的不能自已的人,心疼又无奈,可想到对方经历的事,他又深深的无力,鞭子落在谁身上谁喊疼,薛宜此刻的应激不安,只是鞭子留下的刚结痂的伤口传来的、被痒意掩盖后的隐隐刺痛。

“这是不是叫媚眼抛给瞎子看?但我们的情况……”

尤商豫故意打了个哑谜,存心闹女孩似的,明明怀里低着头哭的又是打嗝的人让他心疼不已,但面上他却一改往日那副沉静的状态,扶着对方腰窝的手柔柔的保持着左右左右的频率,懒洋洋的晃动着光着脚,一副做错事小孩局促又委屈的人。

“叫什么好呢……我想想啊、嗯……想到了。”

尤商豫依旧没揭开谜底。

直到看到贴着自己手心的女生,哽咽着声若蚊呐的、上下嘴唇一碰后的‘什么’,他才耍宝的揭开了匣子上的红布。

“哑巴哭给聋子听,呜呜呜呜呜呜。”

尤商豫做了个哭脸,惨兮兮拿手指眼睛前比划假哭的动作,声音则是闷闷的,活像一头发出哞哞声的牛。

薛宜听着头顶传来的假哭声里夹杂的笑意,眼泪彻底决堤,情境感染下,薛宜终于卸下心防放开嗓门,昂着头张着嘴嚎啕大哭了起来。

“嗯~这回听清了。”

先前那些故作深沉的克制被男人这句话土崩瓦解,若不是尤商豫将自己又拢进了怀里,薛宜觉得自己大概要撒泼无赖的蹲在地上哭。

下一秒,双脚离地带来的失重感,让薛宜下意识的抱住对方脖子的同时,眼泪也停了下来,可听清对方的话,薛宜将脸埋进对方脖颈里哭着重复的着‘讨厌、你讨厌。’

“哭吧,小哑巴,这回我好好听着。”

尤商豫松开了捧着对方脸颊的手,用力将女孩抱起来后,盯着对方错愕的眼睛偏头笑的纵容又揶揄。

说罢,男人托着对方的屁股,将对方的垂着的小腿环在自己腰上又掂了掂了两下,男人才迈着稳健的步伐慢悠悠朝我卧室走,外人看这场面大概也要说一句‘郎才女貌’,前提是不听见男人嘴里幼稚无比的话。

“呜呜,阿薛哭我也想哭,呜呜……”

本书名称: 不外如是(np)

本书作者: 咕且

50:隐喻的谜底是不在乎。3556字

50:隐喻的谜底是不在乎。

坐在床凳上的二人依旧维持着女上男下的姿势,若是在一般情侣之间,这种姿势这种氛围,总该发生些成年人该做的事,可薛尤二人似乎都没想到那上面去,尤商豫拿着床头准备的湿巾,温温柔柔的擦拭着女生泪痕滚了一脸的面颊,又握着对方的手指仔细的擦着。

薛宜有洁癖,若是冷静下来看到自己黏糊糊又‘脏兮兮’的样子……

【小狮子又要挠人,不好哄还得哭,我可舍不得。】

想到那场面,尤商豫手上动作不停,亲昵的蹭了蹭对方的发顶,安安静静的听着对方的碎碎念,从气象到国际局势,从莫名其妙的元肃、神叨叨的薛权到万人嫌宴平章拉她去潼阳出差一周,薛宜几乎骂了每一个环节和人,偏偏对在餐厅消失的那半小时,逃避的刻意又明显。

【总有想说的时候。】

薛宜鲜少有这样脆弱又粘人的模样,至少在过往的岁月里,以尤商豫的实视野来看,薛宜和她那个短命鬼哥哥也好,同莽夫元肃亦然,薛宜总是像个时刻保持战备状态的小狮子。

可现在这么戒备全无的对他翻肚皮,黏糊糊的缠着他展示柔软的薛宜,是那些人不可见的隐秘,男人其实想称之为‘甜蜜’,可薛宜这会儿抱着自己脖子脸歪歪的埋在自己胸口小声啜泣的状态实在和‘甜’沾不上边,苦哈哈的小可怜正在大骂要去潼阳的事。

尤商豫虽然想插手阻止,但想到薛宜的个性,再想放着司马昭之心的宴平章他也只能按下不表。

【宴平章他到底想干嘛?撬墙角?刨活儿刨到我头上了,他是不是有病。】

尤商豫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女孩的肩膀,脑子里全是薛宜这些吐槽。

【还是耿耿于怀啊,阿薛。】

虽然他一直放任薛宜说自己‘治好了’,放任薛宜在他面前装坚强说自己早就不在乎了,可现实展示出来的同薛宜表达的完全背道而驰,唏嘘的是他也一直清楚女生的强撑。

【那么害怕就在楼下等一等我,为了离开我勉强自己根本不值得,真是傻。】

尤商豫很清楚女生的做法出自什么目的,但气愤在所有情绪了只占10%,可这10%又随着对方发来水平烟消云散。

【为什么非要分手。】

男人不敢问,怕答案是自己预料中的,更怕答案是超乎他猜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