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某次同寝的几个人话家常时,得知薛明昀还有个妹妹宿舍里男人顿时来了劲,纷纷想看看薛明昀这家伙的妹妹得是怎样一副好相貌,毕竟薛明昀的长相还真是部队里数一数二的,就他们知道的,好几个老长官都想把自家女儿介绍给这位能力相貌家世样样拔尖的毛头小子。

薛明昀是个刺头,无论来人是谁,男孩只有一句‘我女朋友在国政,大律师,哥儿们瞧不上那些庸脂俗粉’。

女朋友薛明昀藏得不严实,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戚颂来的几回,薛明昀活像开屏的孔雀;但妹妹、薛明昀藏得严严实实,除了那晚被套话,大家压根儿不知道薛家还有个宝贝的小女儿。

可惜,薛明昀根本不给大伙儿深问的机会,只留下一句‘癞蛤蟆别妄想吃天鹅肉,敢惦记我薛明昀的妹妹,老子给他牙全打碎’

说罢,男人抄起拳头将铁床锤得邦邦响,煞有其事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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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下):薛宜,当兵的好料子!

换个人说这话,大家估计会嗤笑打哈哈,但薛明昀说,众人纷纷堰旗鼓息,毕竟,一进部队就把老班长打服的也就俩人,薛明昀是其一,这其二……

是吴戈。

可那时,吴戈没将男人的话放在心上,道士给他的批命是‘亲缘浅’,换言之,他没恋爱成家的命,巧了,他是不偏信迷信,无神论者但向来贯彻‘兼听则明’,总之,吴戈脑子里有了这么个、名叫【薛宜】的人,至于旁的情绪还真没有。

吴戈第一次见到薛宜不是两年前的相亲,是在军校,那年他二十三,在京州的军校读研究生兼辅导员,那是他和【薛宜】这个人‘机缘’的开始。

那晚轮到他巡校,发现鬼鬼祟祟的小姑娘不算巧,西门铁丝网坏了有一阵子,来军校镀金的官二、官三搞出来的花样,吴戈对他们的花样没兴趣,至于上报修葺……他更是没必要自找麻烦,奈何【麻烦】就那么钻了进来,找上了门。

‘还好没通电,真不知道是夸她胆子大,还是运气好。’

坐在单杠上的吴戈看着钻进来的女孩,难得生了些兴致,在这个全是政治斗争算计的地方,他第一次产生了‘活着’的感觉,吴戈到现在都不明白,那么瘦弱的身躯是如何爆发出那样炙热乃至灼烫的能量的。

可松散着马尾辫,鼻涕眼泪活着泥巴混了一脸的小姑娘就是做到了他一直想做但不敢做的。

‘纪委、团长、老红军的孩子,不好惹着呢小妹妹。’

操练场的灯坏了至少一个月,但也没人敢去修,理由依旧是综上所述,吴戈向来顺应综上所述,他没有跳脱出来当出头鸟的爱好,在孤儿院出头是为了团结人心,为了多吃一个馒头糕点,但今时今日他并不需要馒头、蛋糕。

‘不值。’

可黑灯瞎火里 ? ,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愣是拿着板砖木棍一挑三,三个男孩被她打的头破血流,小姑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又可怜又凶狠。

坐在单杠上的吴戈觉得,这姑娘护着身后男孩的模样凶狠的像只母狮子。

‘你们到底凭什么欺负他。’

这晚,吴戈看了场反转颇多的‘苦情戏’,被定义成懦夫的男生出乎意料的能打,那位老红军的孩子刚拽住小姑娘的胳膊,男孩抄起板砖直接打断了对方的手,一拳接着一拳又快又狠,另外两个高官的孩子被吓狠了不假,但脑子活络的二人,很明显看出了一直伏低做小任凭他们欺负的男孩,弱点是这个勇者无畏的小女孩。

纪委家那个吃喝嫖赌样样精的瓢虫率先抓住了女孩的胳膊,吴戈看到那人扯开女孩衬衫外套的一瞬立刻跳下了单杠,可没等他跑两步,那姑娘反手脱了衬衫扣在那瓢虫的头上,扯着袖子将人拖摔倒后,抬脚对着瓢虫的命根子狠狠踹了四五脚,便冲到了和两个男孩缠斗,打红了眼的元肃身边。

比起【薛宜】这个代号,吴戈先知道的是【元肃】这代号。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别打了,出人命了阿姨叔叔怎么办。’

没事吗?

吴戈没上前,聒噪的哀嚎吵得他耳朵疼,站在阴影里看着赤裸着双臂,只穿着一件白色吊带用力抱着男孩胳膊忍着哭腔拉架的女生,吴戈在心底反复思考了三遍这三个字的真实性后,默默吹响了脖子上的银哨。

哨声响起的瞬间,叫元肃的男孩才回过神,脱了身上的外套抖着手穿在女孩身上,哭着抱了抱明显在发抖的人,小声说了句什么,擦了眼泪拽着女孩,就往网洞外面推。

‘薛宜,听见什么都不许回头,怎么来的怎么走!’

‘薛宜,是重名吗。’

打休假报告的时候,吴戈一想到那时的初见还有些想笑,他不太明白一个男孩子怎么可以弱到这种地步,既然能在军校,怎么就能趴在地上白白让人挨打,怎么就还得需要一个文文弱弱的小女孩护着。

他是孤儿院吃社会好心人捐助长大的,孤儿院是个小社会,挨打被排挤是常事,或隐忍或反抗,他处理的妥帖无比,可那天看着被薛宜护在身后的元肃时,他突兀地升起了羡慕,转而又是好笑。

“他们打不过我,我不需要人护着。”

休假报告写完,合上笔帽的男人笑着摇摇头,可这时,薛廷肇的电话打了进来。

了解到昨夜的情况后,吴戈的反应远比初见快,男人一路小跑提溜着墨迹未干的报告冲到了领导办公室。

因着他工作狂的性格,休假这东西几乎没用过,故而审批流程十分顺利;上头大手一挥批了他半个月假期,领导让他好好休息,该去想想人生大事,别整天一门心思扑在军队。

吴戈只是得体笑笑,对领导的话不置可否。

脑子里确是那晚跟着边跑边哭的薛宜到公交站的记忆。

‘跑的真快,她看来真的很害怕。’

五个半个小时,吴戈不大明白一个小姑娘哪来的这么好的体力,跟在对方身后,看着跑累了就减慢速度,躲在监控死角休息的薛宜,吴戈觉得军校那帮蠢货二代三代更废物了,六公里的长跑都能要了他们金贵的命似地。

基地到公交站25公里,自行车3小时,薛宜一个小姑娘居然坚持了五个半小时,纯靠体力。

‘当兵的好料子。’

很诙谐,但吴戈就是看着女孩的背影发出了感叹。

薛宜在公交站等到了晨光初起,吴戈就在距离公交站外一公里的凉亭里坐到了73路公交车到达,载着薛宜离开。

“但是她更聪明。”

握着审批单走在走廊里,吴戈看着手上的单子他才想起上次用假期还是两年前、两年前和薛宜相亲。

那是他和薛宜的第二面。

小姑娘比小时候要温和的多,相貌也和薛明昀说的分毫不差。

‘我妹妹那长得和仙女儿简直没什么区别。’

吴戈不爱看影视剧,对仙女没什么概念,但在公交站雾蒙蒙晨光里看着披散着头发,站得笔直的薛宜时,吴戈想到了薛明昀说的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