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1)

“少给我打岔,你主子要是在前头,你一个人在院里做什么?”见他笑容一僵,复又道,“不必装了,我刚才都瞧见他进去了,要不让他出来,要不我自己进去问他。”

吴来的性子,哪里拦得住赵清允,她只稍稍加重了些力道,他就只能乖乖地退至一旁。

进了酌古院,她直冲着正中亮着灯的明间行去,伸手拍在门扉上:“秦子钰,你给我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适才晃眼看到他身上的衣裳怪怪的,至于哪里怪了,却又一时半刻说不上来,只觉着他的行径,八成没做什么好事。

里头没动静,也没回应,她正欲再敲门,门突然开了,现出只穿了单的他。

她愣了愣,随即转开眼,侧身问道:“你做什么去了?”

若不是适才亲眼瞧见他从外头进来,她定会以为自己坏了他的好事,需先瞧一瞧他房里可有衣衫不整的美娇娘。

而秦子钰板着一张脸,也不回话,只返身入内,取了衣架上搭的袍子一甩,套上了,慢慢地扣着扣子。

“你到底做什么去了,天黑了才回来?”见他穿上了外衣,她才提步入内。

听见她的话,他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今日不是很忙么,管我做什么?”

“我……我是很忙来着,但眼下父亲正伤心着,母亲和祖母又病着,你就不能安份些,在家里呆着么?”

她真是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差点憋晕过去。

☆、事了

在赵清允看来,如今的秦府,若想靠着瑞阳长公主的名头和秦怀安的官声,至多也不过再二十几年的辉煌。

接下来自是要靠秦子钰来撑起整个秦家。

或许以前他只想做个纨绔子弟,可往后呢,便是他想,他爹娘还肯么。

现下家中这般大的事,理应他出面主持,后宅之事,她勉强还可撑着,但前头的事情呢,如方才陛下亲临,像夏蝉说得那样得话,成何体统。

“没想到,如今不止母亲他们念叨我,还要被你管着,你可别忘了,我比你还大呢。”

他扣子扣得极慢,一边扣还一边回头同她说话,那慢条斯理的动作,看得她险些忍不住上前代劳。

“我是……”

“别同我摆大嫂的模样。”他凉凉地瞟了她一眼,“我连他都不认作兄长,你与他只是有名无实的夫妻,这声大嫂,我更不会叫了。”

赵清允挑了挑眉,本以为两人和平共处了一段时间,应该不至于再回到争锋相对的境地了,没想到他今天不知又抽得哪门子疯。

“好了,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见她愣愣地站着不说话,脸色在轻晃的烛火下也显得有些苍白,他不由软了口气。

她的眸子一轻,忽然什么都不想说了,自语了一句:“我才是疯了,会想来找你说话。”

转过身,她提步走向门口,手腕却被他扣住了,那抹温热落在她微凉的腕际处,令她禁不住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像是被惊到了,慌张地回头看着他。

“有事你便直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不说话,二不撒手,拉着她就往后院走。

赵清允也不出声,只是无声由着他拉着走,原本在她手里的灯笼已转手到了他手中,此时正微微摇晃着替二人照亮着前路。

片刻之后,二人坐在了那个秘密之处。

“不是想知道我今日做什么去了吗?”放下手中的灯笼,借着微昏的月光看着她,“我去寻了顾景尘,问了问命案之事,一日不能寻到真凶,我便不能算一日清白。”

赵清允只是静静听着,末了嗯了一声,她只想寻个人说说话,就算是这样只听着也好。

“怎么又不说话了,想什么呢?”

以为她在出神,他不由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却察觉许是光线太暗吧,她根本未留意,只好无奈起身,走到她身旁,一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她身子微怔,扭头茫然地看着他。

他皱了皱眉:“秦子让死了,你很伤心?”

她委屈巴巴地撇撇嘴:“我觉得我应该伤心才对,可我怎么都哭不出来,怎么办?”

他愣了愣,而后失声笑了出来:“哭不出来便哭不出来,难道你还要硬逼着自己给一个陌生人哭丧?”

他还当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呢,那模样真是将他吓了一跳,以为秦子让一去世,府里便有人给她委屈受呢。

不想她闻言,噌的站了起来:“怎么会是陌生人呢,那个人是我的夫婿,虽说我不知道十年后的他长什么样,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未见着,可好歹我是她的妻子啊。”

“妻了?他临死都不知道他娶妻了?”秦子钰冷笑了一声,说道。

他的话,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原来秦子让真得不知道冲喜一事,可那日秦夫人明明说会进宫告之此事的,她后来为何没去。

“原来,他不知道啊。”她似有些落寞,颓然坐下。

“他不知道,你很失望么?”瞧着她的样子,他长叹了口气,“父亲可有告诉你,秦子让的事情,母亲她一直都不知。”

她点头,又听得他继续说道:“这些年,秦子让是陛下的左臂右膀,是双亲眼中最为得意的孩子,可自打他受伤后,母亲愁容不展,最后只好由陛下出面,将之接进了宫去。”

“外伤好治,可他身中巨毒,饶是宫中御医医术再高明,但不解那到底是何毒,也始终寻不出对症之方,能拖到如今已是不易。”

“我们怕母亲伤心难过,一直骗着她,让她以为秦子让在一天天好转,若不是如此,她也定不会提出让你嫁予秦子让之事,而我没料到,你竟然会答应。”

她呆呆地望着他,他说的这番话,她信了,原来,她挑得是一条早已注定结局的路,而她不知道罢了。

“你放心吧,秦家永远是你的家,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都随你。”他说着说着,蹲下身来,微仰头看着她,“大不了,我以后不同你吵了。”

她闻言,噗的一声笑了:“该吵还是吵吧,要不然这日子也忒无趣了。”

秦子钰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拍了拍后脑勺,长吐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