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他为瞒过二皇子,着实在牢里吃了好几顿的冷菜馊饭,实则这些他咬牙忍忍也就过去了,只是对着她的挂念,着实折磨得他不好受。
赵清允乖乖坐于他的腿上,松散着身子偎在他的怀中,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然待了许久,也未听到他的下文,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后来呢?”
听着她娇柔的声音,他心神一荡,深深吸气后,才继续说了下去。
“后来,我们将此事告之了陛下,方定下了此计,你是不晓得,这计策,还是陛下想出来了,命我假意装着发现了他的秘密,他果然冲我下手,嫁祸我通敌。”
“陛下虽下旨将我扣下,却迟迟不处置我,更因着有朝臣保我而逼得他一面对秦府下手,一面派人去牢中暗杀予我,更甚至让北奕人对太子下手。”
“他定然以为三方下手定能确保其行事周全,不想是一头扎进了局里。二皇子对上陛下,实是有些可怜了,他被亲生父亲如此利用,也怪道适才露出心如死灰的神情。”
赵清允撇撇嘴,未置一词。
虽说作为儿子被亲生父亲利用实是有些残忍,不过一想到他早前趾高气扬的来抄家,还想打自己,她便忍不住要送他两个字,活该。
她正想着,忽听得他长叹了一声,忍不住仰头看向他:“怎么了?”
“虽说此次将二皇子拉了下来,但他的身份摆在哪儿,再如今,他始终是陛下的儿子,至多将他手中的职权都收缴起来罢了。”
他说罢,抱着她的手越发紧了。
一听得他这话,她又隐隐不安起来:“那二皇子往后是否会寻我们的麻烦?”
现了如今这个局面,不是他们秦家落败满门覆灭,便是二皇子失去所有权势,如同庶人,若非如此,他们之间的事儿便不算完,秦家自是永无宁日。
“想来他想翻身也不是桩易事,再者,咱们也不是他想法子陷害,我们便会乖乖由着他设计的,你放心吧。”
他说着,微垂下头亲了亲她的额际,须臾松了手:“走吧,咱们去给祖母请个安,她老人家定为我担心了。”
此时,赵清允才想起这几日太夫人明面上不动声色,内里还不晓得如何忧心秦家大房这代唯一的一个后继之人呢。
夫妇二人相携去了秦太夫人处,果然不止秦怀安夫妻在齐语轩,连着二房、三房的人皆在,秦子钰一进了门,众人便七嘴八舌地问起他。
秦子钰便与父亲你一言我一句的将这些时日的事都解释了清楚,此时赵清允才晓得,原来有些事儿秦怀安早便晓得,只是未曾显露出来罢了。
为了让二皇子中计,他们还当真是费尽了心思,连带着自家人都骗了。
不过,他们如此行事,自有他们的打算,她觉得也是应当,毕竟,这是桩生命悠关的大事。
翌日,秦子钰父子便如常开始上朝,好似一切都不曾发生过一般,只是外头的天却是悄然变了个大样。
毕竟随着二皇子的失势,朝中有不少与之牵扯不止的朝臣亦受到了制裁,如王今元便是其中一人,只是如赵清允这等的妇人居于内院,不曾得知罢了。
彼时,待赵清允起身之时,秦子钰已不在房中,夏蝉服侍着她穿衣洗漱,吃罢早饭后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天气晴好,万事顺遂,她心情大好,与夏蝉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一个丫头匆匆奔至院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着,赵清允还未察觉,倒是夏蝉先瞧见了人,轻声提醒了她一句。
“少夫人,外头的那个,好像是二房大太太身边的人。”
赵清允定晴一瞧,果然是平素里跟在大太太身边的,便抬手冲着她招了招手。
小丫头飞快的奔进了院来,同她行了礼后才说明了来意,又是大太太有请。
一听得这话时,赵清允下意识想到的便是李氏是否又上门来了,倘若真是,那是否该同门房说一声,往后这李氏也该拦一拦了。
现如今她往秦府跑得倒是勤快,怕是再如此下去,要直接搬来秦府住了。
饶是心中有了猜测,她还是不得不跑一趟,没料想还当真被自己猜中了。
作者:最近两个亲戚重病,都没时间码字,我的存稿没了,呜呜
☆、终章
“少夫人, 求您发发善心,帮着我们求求沈大夫, 救樱儿一命吧。”
赵清允一踏进房门, 便被李氏拖着到了一旁的小榻边,她抬眼一看, 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时的李姝樱闭眼躺在小榻上,面无血色堪比白纸, 下巴尖得怕是都能扎死人了, 这模样,跟数日前俨然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昨日, 她的孩子……没了, 而后流了许多血, 如何都止不住, 大夫换了好几位,药方也用了几个,可到现下还未止住。”
赵清允闻言, 目光微转,果然瞧见她身下垫着的褥子隐隐渗出了一丝红艳,看来,李氏所言非虚。
那日沈风眠便说过, 她的孩子若不早早处置, 日后免不得要累及她之性命,此时看来,果然被他说中了。
当真遇上这等人命关天之事, 赵清允也不再纠结与她们往日里的恩怨了,领了她们急匆匆地去寻沈风眠。
彼时沈风眠已开始收拾行囊,不日便要搬去顾辞镜的宅子,与亲儿、儿媳一道儿住了,透过房门望去,见着赵清允领了一帮子人兴冲冲地过来,便停了手中的动作。
瞧清了赵清允身后的几人,他显出了然的神色,而后又顾自埋首忙起自己的事来。
赵清允将人领到院中,独自先进了屋子,到了沈风眠的身旁:
“还真被你言中了,她的孩子最终未能保住,如今出血不止,眼瞅着半条命都快没了。左右你也给她瞧过一次了,便再给出个方子,成不成就看她自个儿的造化吧。”
她说着,巴巴地望着他,等着他回应。
他转头瞥了她一眼,凉凉一笑:“换作旁人,见着与自己有嫌隙之人遭了罪,不落井下石已然不错了,你倒好,还帮着来说项,是觉得自己的苦头吃的还不够多?”
她抿了抿嘴,挑眉道:“虽说,她曾觊觎我的夫君,只是还未曾下手便已失了先机,再算算旁的,她好似也未曾如何欺我,说起来,我与她,不过是不亲近罢了。”
虽说她心中对李姝樱不大欢喜的起来,大抵还是因着秦子钰的缘故,当真计较起来,实则她们并无多少嫌隙。
“你这性子啊,也亏得有秦家二郎护着,不然,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呢。”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大迈步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