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1 / 1)

想着也是,她若是个名医,兴许她也会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了。

沈风眠的目光从李氏脸上划过,而后落于一旁小榻上的李姝樱脸上,待饮下口中的茶水,放下茶杯后,方施施然起身走了过去。

在榻旁停下,他蹲下身来,取了李姝樱右侧的手腕诊着,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便起了身。

“沈大夫,如何?我女儿该用什么方子保胎啊,不管用什么药,你尽管开口,我们都能弄到。”李氏跟在沈风眠的身后说着。

赵清允听了这话,忍不住勾着唇角凉凉一笑。

李氏这样的话也敢说出口,他们弄得到?那是说笑了。

若当真是稀贵药材,他们哪里弄得到,末了不是求到二皇子处便是求到秦家这里,他们哪里有那个能耐。

沈风眠坐了下来,命清风取了纸笔过来,嘴里问道:“这孩子,怕不是正路得来的吧?”

赵清允一听,便明白了沈风眠的意思,只李氏因不知其中详情,一时间听不明白,皱起了眉头。

“沈大夫这是何意?什么叫不是正路得来的?这孩子实实在在是在她的肚子里头,又不是从旁人肚里偷来塞进去的,怎叫不是正路来的?”

沈风眠不语,只接了纸笔,写下了药方,待搁笔之时,才看向李姝樱。

“我此话何意,她这个当娘的不晓得,你定然清楚,这孩子,留不得,你还是早些去了,免得最后累及自己的性命。”

李姝樱闻言看向沈风眠,眸色之中闪过一抹惊慌无措,而一旁的李氏已忍不住骂了起来。

“哼,我家姑爷还说你是什么江南圣人,我看十足十是个庸医,不必你看病了,我们走。”

李氏说着,便叫骂着让丫头抬起了李姝樱,骂骂咧咧地往外走了。

赵清允从洞开的房门看去,见着一行人离开了院子,这才收回视线看向沈风眠,问道:

“你为何要让李姝樱拿掉孩子,我说过你不必为了我做此等缺德之事,你便是不想治,也不该如此戏耍她们,反连累了你的名声。”

沈风眠只是让开身,让清风取走了纸笔,说道:“我可是实话实说,她那个孩子,怀上的不寻常,想来你知道些大概吧?”

他说着,一面拎壶替她斟茶,大有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她点点头:“我若未算错日子的话,她这孩子确实来得不寻常,想是那一次她食了烈性的动情之药,与如今的相公有了肌肤之亲,如此才怀上的。”

他点点头,目光淡然,像是早已晓得一般。

“此等有迷情之效的药物,又是烈性,定是劣质/春/药,那便十分伤身,母体有损之下怀上的孩子,又如何能好,即便用药物勉强保下,只怕生下来后也有不足之症。”

“更何况我适才诊其脉相,这孩子是万万保不住的,还不知趁早将其打了,不然待日子再如此拖下去,怕是连大人亦有性命之忧。”

“如此严重?”她大惊。

本以为大不了这孩子保不住也就罢了,若因着一个孩子,李姝樱最终丢了性命,好似有些惨忍。

只可惜,李氏她们不肯听沈风眠的话,他既然这么说了,事情定然错不了。

沈风眠点点头,正要说话,忽见着夏蝉在门口探头探脑。

赵清允看见了她,忽想起时辰已不早了,这时候,怕是秦子钰该快回来,便同沈风眠告了辞。

将将走到酌古院门口,便见着从内出来的秦子钰,一身朝服还未来得及换下,想是进屋发现自己不在,正打算出门来寻她吧。

“大清早你去何处了?”

方才回屋未见着她的身影,他便急着出门寻人,寻思着她这时候会在谁那里。

他头一个想到的,便是祖母那儿,于是打算去齐语轩寻寻,没成想在院门口就遇上了。

“我去了大婶母那里,李氏今日可是厉害了,将李姝樱也一同带了来,没法子,我只好领着去了沈风眠那里一趟。”

她说着,一手拉住了他,慢慢往屋内走,夏蝉早已离开,去小厨房准备午饭去了。

“这李氏的脸皮倒是厚,下回可以让顾辞镜拿去做城墙。”他说笑着,逗得她咯咯笑了起来。

笑罢,二人进了门,她一边帮着他换下朝服,一边将适才在沈风眠处的事儿与他正正经经地说了一回。

他听闻,只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这也算是对她当初心怀阴损之计的报应吧。”

被他这么一说,她竟觉得有些道理,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兴许是李姝樱这个报应来得特别快吧。

“对了,陛下派了桩差事给我,我要出门几日,你可要在家乖乖等我回来。”抓住她正替自己扣盘扣的玉手,他笑在她的脸颊处窃得一个香吻。

她抽出自己的手,反手轻打了他的手一记,继续替他扣着扣子,一面问道:“你要去哪里?可远?要去几日,何时出发啊?”

只扣了两个盘扣的光景,她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听得他哭笑不得。

“我去的不远,只临近的几个城镇罢了,你也晓得,年前的那场大雪,让京中不少人家遭了灾,京城附近的几处小镇亦是如此,陛下不放心底下人报上来的数儿,让我去暗查一番。”

她一听,正替他整衣襟的手一滞:“暗查?那可有危险?”

实则,陛下派了他差事,他不得不离家,她本不该有怨言的,正所谓食君之禄,替君分忧,这是常理,然若是要为君卖命,那便另当别论了。

她还想与他长长久久的过下去,而后生一两个孩子,如此日子才算完美。

“你放心,定然没有危险,要不然陛下怎么会派我去,我母亲还不寻他拼命?”他说着,伸了双手捧着她的脸,“我说过的,只为了你,我也不会让自己置身于险境之中。”

她点点头,主动投入了他怀中,暗暗道若是陛下当真派他去做危险的差事,莫说是秦夫人了,便是她,也要寻陛下拼命了。

“那你什么时候走啊?”

静静地抱着他许久,也未听他回自己这个问题,她于是又问了一回。

“明日一早便走。”他说着,微仰了下巴,而后轻轻架在她的发顶处,“待会儿啊,你帮我收拾几身换洗衣裳,不必多,两三套便好,至多半个月,我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