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1 / 1)

顾景尘点点头:“不错,我观察了许久,才发现二人确有联系,且应该就是在醉仙居。”

“不过,他们二人接个头也随缘的很,兴许今日这人来了,那人却未来,明日那人来了,这人又未来,且还是隔一段时间才会去一趟醉仙居。”

“兴许便是如此,那柳沉才会这般有持无恐,以为旁人不会对他心疑吧。”

听到此处,秦子钰却突然笑了,扭头看着身侧正听得入神的赵清允,轻吐了两个字:“卿卿!”

赵清允一怔,不明白他没头没脑的说这二字是何意,还琢磨着难道这是他突然间想得到对自己的昵称,然与顾景尘的话一接上,她顿时便明白了,转头怔怔地回望着他。

顾景尘作为一个局外之人,更是不明白秦子钰这突然其来的轻语是何意思。

见着二人四目相对,还当他一声卿卿是在叫赵清允,且以为是“清清”二字,正觉着自己像是不该于此时出现在这雅间内时,忽然听到赵清允说了句话。

“你的意思,其实他们二人之间直接的接头之人,是那名叫卿卿的醉仙居老板娘?”

秦子钰点点头,与之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醉仙居老板娘卿卿与他们也有关系?”

顾景尘似乎未曾细查过卿卿此人,也不知是否是因着他此人性子有些耿直,未曾想到一个弱女子也有这等胆识做出此等事来。

“我曾与清允一探醉仙居,发现魏良才与卿卿很是亲昵,我寻思着,或许这二人同是从一处来的。不知你可有查到魏良才的真实身份,查到他两年前又是身在何处?”

听了秦子钰的话,顾景尘摇了摇头,一脸丧气。

“那魏家将消息掩得很好,且很谨慎,我只能探到一些枝梢末节的小事,皆是些无用的消息。”

见着顾景尘的无奈之态,秦子钰亦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能叫他都查不出细底来的,看来这魏良才当真是深藏不漏,然世上怎会有不透风的墙,这篱笆拦得再紧,也不过是不能让小羊进出罢了,这风总还是吹得过的。

“既然魏家那处你查不到什么,不如试着从这卿卿下手,或许还能查到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

听到此处,顾景尘自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只予他们二人倒了酒吃了一杯。

“这工部一而再,再而三的出问题,怕是也要看看查查了。”放下酒杯,秦子钰状似随口说了句。

赵清允听罢,挑眉道:“我瞧着,王今元才是最有问题的。”

说罢,见着二人都转头看着自己,不由继续说了下去。

“工部一个两个都出了问题,而他这个工部尚书看似死了个儿子,是最为可怜之人,然工部归他所管,他身为这几人的顶头上司,难道当真什么都不知。”

两个男子皆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们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然工部下头那几个已颇叫他们顾不及了,一个死了亲儿未多久的工部尚书,他们觉着还可先放一放,只是眼下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果然是个大问题。

“嗯,嫂夫人说得有理,那我回去顺道将这王今元也查一查。”顾景尘说着,端了酒杯与赵清允遥遥一敬。

秦子钰见着他们这番往来,只是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看向顾景尘。

“王今元之事,只怕你我也只能查到些皮毛之事,那些见不得人的,定然都被他掩饰过,你且专心将那卿卿与魏良才先查个清楚,至于王今元,不急。”

王今元的身份比他们都高,多年为官,一直稳坐工部尚书之位,定然是个有手段的,只怕他们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自然需用些非常手段才是。

顾景尘应了一声,看到一旁赵清允似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随口问了句:“嫂夫人可是有话要说?”

赵清允本不晓得那桩事自己好不好相问,只是他既然开了口,她也不客气了,问道:“那个杀了王敬予的工部左侍郎可判下了。”

彼时她听着秦子钰之言,总觉着那工部侍郎兴许确是杀了王敬予,只是那通敌叛国之罪,大抵是不可信的,指不定这罪名还是那柳沉泼到了他身上的。

“那人早已在牢中自缢而亡了,时间大约正好是你们回瑞阳之时。”

赵清允怔了怔,没想到那人死了,且还是自缢,这便更奇怪了。

“当真是自缢么?”她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顾景尘自嘲一笑,叹了口气:“连嫂夫人都察觉不对,可刑部对外却只说是畏罪自缢而亡。”

“未曾查过真正死因?便未查过他为何自缢么?或是查一查他的那些罪名是否属实?”

秦子钰自然心中存疑,连声追问,可惜只看到顾景尘摇了摇头。

“那人一死,齐尚书长松了口气,正好将杀王敬予之罪给坐死了,也省得再细查,只草草将案子了结,把人胡乱挖了个坑埋了了事,随即此案封存,不许人再提了。”

顾景尘虽是个正三品的刑部侍郎,却敌不过刑部尚书之令,此事想来涉及颇广,才至齐尚书不敢细究,只好匆忙结案。

“也罢,他若与此事有关,迟早也能顺藤摸瓜查出来,若无关,人死灯灭,咱们便当他只是个为心爱之人报仇的血性之人吧。”

秦子钰淡淡说着,晓得有些事明知有疑,却也只能见好就收,不然往下查只会如个无底洞一般,永远都追究不完。

京中的案子大多数皆是如此,当真要细究起案子的真想,指不定还未查出真凶,头上的官帽就先被人摘了,故而才说,京官才不好当啊。

三人至此,不再谈及公事,只闲谈了几句后,便各自散了。

出了疏琴小馆,赵清允囔着吃撑了,秦子钰笑话她:“怎么一到外头吃饭便吃撑,你莫不是嫌弃府里的厨子做得不好吃?”

赵清允摇摇头:“哪里,只是听着你们说话,一个不留神便吃多了。其实我觉得此处的菜色也一般,比不得缭月居的。”

他望着她无奈地笑了笑,牵过她的手慢慢往回走。

僻静的小巷,本就没几户人家,又因着下雪,都不大爱出门,怕是也只有他们二人,会在大雪天里出来的。

只一顿饭的功夫,又积了一层雪,原本清扫出来的那段路也被白雪覆盖了,他怕她滑脚,便收了自己的伞,钻进了她的伞,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取过了她掌中的伞,撑在二人中间。

“你可莫贪玩了,小心将鞋弄湿了,介时冻坏了脚有得你哭的。”

她实则不大晓得冻坏了脚后会如何,只听得他的话,想着大约是不大舒服的,便乖乖地收回了将将要往雪堆里踩的脚,还甚为不舍的看了看那洁白无暇的雪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