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兴许长公主他们还在皇后那里,不如咱们过去看看,左右出宫大抵都是走这条道儿的,也岔不了。”
下方似有好几个人,此时又换了个女的声音,而后又听得有人应了一声,便许久都未再有动静了。
片刻之后,他的手劲松了,她立时后退了一步,也没心思问问方才下头的是何人,只扫了她一眼,转而往来时的方向走去了。
他抿唇笑了笑,迈着大步跟了上去。
待到了宫门口,二人才发现秦怀安夫妇已乘了马车回去,只留了两匹马给他们,然赵清允根本不会骑马,顿时傻眼了。
末了,他们只好靠着双腿走了回去。
待回到家,赵清允饿得前胸贴后背,连迈步子的力气都快没了,看得秦子钰忍不住偷笑。
因着他未曾遮掩,自是被她听见了,更是像火上浇了锅油,怒了。
“笑,你还笑,莫不是你,兴许我就吃上水晶肘子了,也不必进宫,现在到好,一顿午饭吃了跟没吃一样,当真是饿死我了。”
秦子钰抿着嘴又笑了笑,方忍住,说道:“那你赶紧回去吧,可怜见的,要真把你饿死了,那咱们家岂不是亏了。”
“又不亏着你。”她连瞪了他好几眼,这拖着步子往后院而去。
夏蝉得知赵清允要在宫中用了午饭方回,想着宫中御食美味,她定然吃了不少,根本未曾提前备下糕点吃食。
此时她一回来便嚷着饿,这才忙着人去小厨房做吃的,一边又翻箱倒柜的找零嘴。
“夏蝉姐姐可在?”夏蝉正忙着找吃的,忽听到有人在外头唤她,便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往门口走去。
“谁啊?”挑起帘子一看,原来是吴来。
“吴来,你找我有何事啊?”
吴来扬起手里的食盒,笑道:“二少爷让我给少夫人送东西过来。”说罢话,上前一步将东西交到了夏蝉手中,“那没事儿我便先走了。”
目送着吴来走向院门口,夏蝉拎着东西进了门,听得赵清允问:“谁啊?”
她走到罗汉榻旁,将食堂搁在了小桌上:“是吴来,说二少爷给您送东西,也不晓得是什么。”
说话间,已打开了食盒,赵清允探头一看,当即乐了。
这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水晶肘子么,没想到适才她才念叨着,这么快便出现在眼前了。
“二少爷也真是的,这时候怎么送如此油腻的东西。”夏蝉说着,拿出了碟子,挪开上一层食盒,发现下面还有一层,里头竟放了一小碗米饭,两样东西都还是热的。
赵清允本就饿了,闻了这味儿如何还抵挡得住,当即抓了筷子吃了起来,边吃边听着夏蝉说话。
“怪道今天吴来时常在咱们院子门口张望,想是这东西早便备下了,他们小厨房一直暖着吧。”说着,合上了食盒,“少夫人,我瞧着怎么觉得如今二少爷比我更懂你的心思了?”
赵清允忙里偷闲抬头扫了她一眼,嘟嚷道:“那我怎也未见你有反思的样子,这时候,你不是该好好想想为何你如今不懂我的心思了吗?”
夏蝉被她的话噎了一噎,委屈的扁扁嘴。
都怪二少爷,现在少夫人都不疼她了。
“哦,对了,让厨房也不必准备晚饭了,我吃这个便好。”她扒了口饭,继续啃肘子。
这一碟子下去,足矣,且看着秦子钰为她准备此物的心思,她只想想便已是八分饱了,哪里还吃得下别的。
夏蝉应了一声,便转身拎着空食盒去了小厨房。
果不其然,待赵清允放下盘子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吃撑了。
想想中午在宫中那数十碟的佳肴,竟还远远不如此时一碟肘子一碗白饭叫她吃得开怀呢,以至于自己吃完了才发现吃多了。
她在罗汉榻上稍躺了躺,又饮了小半杯茶,还是觉得有些撑,怕是如此晚上要睡不着,便打算去园子里走走消消食。
因着就在院门口附近,她拒绝了夏蝉的陪伴,只是披了件半篷便出了门,一路慢慢悠悠地往前踱着。
这些日子,天气是一日凉过一日,这月华倒是一日清冷过一日,月下散步,她觉着很有意境,也散得很是开心。
走了片刻功夫,忽地从一侧的小道冒出个人来,将她吓了一跳,待看清了来人,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时候,你怎在这里?”
秦子钰上前,见着她步子未停,便并肩与她一道儿走着。
“我这不是怕吴来偷吃了我送你的肘子,过来看看。”说着,侧眼打量了她一回,“不过,看眼下你这模样,想来是送到了。”
赵清允哭笑不得:“是啊,送到了送到了,多谢你了,还那般贴心放了碗米饭进去,以至我现在都吃撑了。”
他闻言,失声轻笑,而后用握拳的手轻碰了碰鼻子:“我发现你越长大是越贪吃了,赶紧再多走走,不然晚上会睡不踏实的。”
“我睡不踏实怪谁?”她噘着嘴,问他。
“怪我怪我,都怪我。”他有口无心的答着,见她有些娇憨的模样,笑道,“敢情我送吃的还送出罪过来了。”
她嗔怒地瞪了他一眼,那嘟嘴娇俏的模样,看得他开心极了。
“往后啊,你若想吃,便同我说,我让人去卖,你一个姑娘家,便是带了护院,如京中这样的地方,你还是能不出门,就别出门了。”
他说着,伸手拔开横生出来的枝条,“京中如王敬予这样的人多,不如瑞阳还安耽些,咱们也还是安安稳稳的,他日有机会了,我再陪你去。”
他话中的意思,她算是听出来了,无非是说她要出去也行,但要他陪着才好。
可是在京中,他有名声在外,怕是有不少人识得他,若是叫他陪了同去,怕是不用几回,便要传出些风言风语来。
不过,她未说什么,只是嗯嗯应下了。
若有所思的走着,好像他又说了什么,只是从左耳进去,又从右耳出来了,一个字都未在她耳中留停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