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赵清允已不太记得这位挂名表兄了,她记忆里最多出现的便是秦家两兄弟。

虽记不清,但礼数还是要到的。

“表哥好。”赵清允总算从秦知墨手中得了自由,上前一步,站于堂正中,冲着一侧齐少卿行了一礼。

☆、失魂

“啊,表妹好。”齐少卿局促起身,木愣地冲着她回了礼,二人之间足足隔了五步之遥,叫人瞧着莫名觉得好笑。

赵清允行罢礼,顺意转了身到秦太夫人身边,在罗汉床上坐了下来,而后一直笑眯眯地坐着,也不主动搭话,只听着秦知墨与秦太夫人斗嘴。

自然,齐少卿也时不时的会插上一嘴,有意无意的引着赵清允开口说话,目光更是频频流恋于她身上。

若说她不知他的心思,那便是个傻子,故而她更是不敢随意搭腔,便跟春菀抢着干了不少服侍秦太夫人的活儿。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偏生齐秦氏母子二人浑然不知,还当是姑娘家脸皮薄,因着有男子在,觉着害羞了。

想来也是,毕竟其他几人都是与她相处了十来年的,她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她们多少都能猜到几分她的意思,秦知墨母子自是比不得的。

约摸坐了小半个时辰,赵清允瞧着时辰不早了,便想起身离开。

往实了说,她早想走了,然秦知墨母子的身份摆在那儿,她也不好只沾了沾屁股就走人,显得不知礼数,此时看着时候差不多了,便站起了身来。

正要说话,听得门外丫头通传道:“太夫人,二少爷来了。”

一听得秦子钰来了,赵清允不由颦眉。

秦太夫人虽不知她适才想做什么,只是听得孙子来了,拉着她坐了下来,冲着一旁的春菀使了个眼色,春菀便代为回了一声。

门帘子挑起,秦子钰撩袍而入,向着秦太夫人和秦知墨行了一礼。

“你怎么过来了?”秦太夫人问起他的来意。

秦子钰的目光扫过赵清允,落于秦太夫人身上:“孙儿是来请您去吃饭的,前头饭菜已备好了,姑母和表弟也留下用了饭再走吧。”

听了他的话,堂上其余几人才惊觉时候已不早了。

“都这时候了,本还想着今日先来看望一下母亲,改日再好好来陪您的,不过……”秦知墨说着,目光不由落在赵清允身上。

不过她未料到十年前那个经常挂着眼泪珠子的小娃娃,如今长得这副美若天仙的模样,看自家儿子那直勾勾恨不得粘到对方身上的目光,便知定是瞧上人家了。

这赵清允虽说不是母亲的亲孙女,却是被视作亲孙女教养的,若是旁人兴许提都不敢提,也亏得是她亲娘,若儿子当真动了这心思,她是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的。

“还有什么不过的,你在哥嫂家里头吃的饭还少吗?也不差这一顿了。”秦太夫人笑说着,由赵清允挽扶着起了身。

“母亲这话说得,让清允还以为我三天两头回家打秋风呢。”秦知墨笑着,随之起了身,正想上前搀扶,却被秦子钰抢了先。

“姑母不是来打秋风的,只是同咱们家的米粮过不去,不吃上几碗不解恨。”秦子钰笑眯眯地打趣道,听得在另一侧扶着秦太夫人的赵清允憋笑憋得肚子疼。

秦知墨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瞪了自家侄儿一眼:“你这臭小子,就吃了点你家的米,每回来都被你埋汰。”

说话间,已抢在春菀前头挑起了门帘子,待秦太夫人一行三人出了门,自个儿才迈步出了屋子,她的身后跟着齐少卿、春菀夏蝉等人。

赵清允本想着他们一家人团聚的晚宴,她就不掺和了,行到半道打算回去,同夏蝉与院里的钱姓老嬷嬷一道儿吃也畅快。

然秦太夫人死活不让,又加上了秦知墨在旁拉着不撒手,一个劲儿的劝说,害得她想插句话都不成,愣是被一路拽到了前院。

晚饭摆在前院花厅,一行人到的时候,秦家夫妇已候着了,见着太夫人进门,秦夫人忙起身接替了秦子钰的位置,将人搀扶到了上座坐下。

如此,各人寻了位置,赵清允还在愣神之时,已被秦知墨一把扯过坐下了,左右一打量,她这位置坐得着实有些别扭。

她的斜对面是秦太夫人,左手边是秦子钰、秦夫人,再过去是秦老爷,右手边是齐少卿,秦知墨,如此正好凑了一桌。

“吃饭吧。”秦太夫人一句话,众人才敢起筷,赵清允忙敛了心神,取箸吃了起来。

秦太夫人身边原由春菀服侍着,但秦老爷好不容易盼得母亲回来,今日这活自是被他抢了去,一旁几人时不时就听得秦老爷说哪个菜好,是专门为她做的。

一旁的秦知墨是个惯会拆台的,听罢笑道:“哎呀,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这些都是大哥为母亲准备的,那咱们还吃什么,都留着给母亲吃罢。”

秦家夫妇愣了愣,特别是秦老爷,一筷子菜正送到半当中,听了自家妹了这话,有些为难了。

虽说是亲妹子,但自他成亲,妹子出嫁后,有些生疏了,板正的秦老爷此时听了妹子的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你啊,真是的,一桌子菜还堵不上你的嘴,说吧,还想吃什么?”秦夫人却甚为了解小姑子的性子,晓得她不过是说笑,也不见气。

秦太夫人见着儿子那呆愣的模样,笑着以筷指了指她,惹得对面的赵清允都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

“我倒是无妨,只是你瞧清允这丫头,我就未见她吃什么东西,想来这一桌子都是顾着母亲的喜好,不合她胃口吧。”

此话一出,原本还偷笑的赵清允愣住了,这可不是无妄之灾么,好端端的,又扯上她做什么。

“姑母这话,岂不是叫我为难了嘛。”她微噘着嘴,撒娇道,“我一直随着祖母,口味亦相差无几,这些合祖母的胃口,自然也是我欢喜的,姑母可万万说不得这话啊。”

秦知墨笑了笑:“瞧我,倒把这事儿给忘了。”

一旁的秦夫人睨了她一眼,笑了起来。

倒是秦太夫人,拿筷子点了点她:“你个没脸没燥的,想埋汰你亲娘,还扯上人家小姑娘,瞧把人家给急的。”

“是是是,我的错,我自罚一杯。”秦知墨说着,径直端起了跟前的果酒,小饮了一杯。

赵清允暗暗松了口气,她越是想让自己显得不扎眼,偏生旁人就是盯着她不放,虽说她爹死后还被人追封了个什么定国公,然这也只是陛下做给百姓瞧的,心里头门清呢。

她爹就她一个女儿,自是承不了爵。

再者,便是赵家的那些叔伯趁着她年幼抢了家产又如何,那定国公是封给她爹这一房的,跟他们毫无干系,还不如她这个定国公之女的名头大。

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敌不过精明的陛下,只叫世人感叹他的英明仁爱,而定国公三个字亦只是刻在父亲碑文上的东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