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彦舟摇了摇头,仰起脖子轻笑了一声。
他没有接陆婉的话,自顾自将那些文件用袋子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缓缓开口:
“陆婉,你跟我都应该往前看,我并不是你的归宿,也不是沐沐的爸爸,你应该去外面看看,世界那么大,你总会再遇到适合自己的人。”
说完,他顿了顿,斟酌半响后,将自己的声音放到最低。
“沐沐装病这个事情我也知道了。”
陆婉面色一僵。
“我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做的决定,陆婉,你知道吗?在我知道沐沐是装病的那一刻,我其实是高兴的,能看着他健健康康的长大,我真的比谁都高兴。”
傅彦舟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洋溢着自然而然的笑容,是陆婉从来没有见过的那种发自内心的笑。
跟傅彦舟在一起5年,她自认为比别人更了解他,所以她知道,傅彦舟的这个笑容并不是因为沐沐。
陆婉紧攥住掌心,“既然这样,那你以爸爸的身份陪着他长大不好吗?彦舟,我不求能得到你的爱,我们还想从前那样,假装成一对恩爱的夫妻也不行了吗?”
这次,傅彦舟眉眼任何犹豫,直截了当的开口。
“不行。”
“陆婉,我们已经没用再继续装下去的必要,她好不容易回来,这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放开她的手。”
说完,傅彦舟眉从抽屉里里拿出一张5年前他和顾栀栀的合照。
“我想你早就猜出来她的身份了吧?”
陆婉也没有回答傅彦舟这个问题,此时她的心里很酸很酸,酸到眼睛都快要撑不住泛滥的湿意,她深吸了几口气,平复片刻后,抬起双眸只视傅彦舟。
“所以,你恨我吗?”
恨吗?
傅彦舟仔垂眸仔细想了想。
从巴黎到圣托里尼,他曾无数次动摇过,如果不是陆婉有意无意的提醒,或许结果会比现在更好?
这个问题他没有答案。
但他知道,恨解决不了问题。
“谈不上恨吧,其实是我自己的问题更多,如果一定要论恨,最该被恨的那个人应该是我自己 。”
眼中的酸胀排山倒海般将陆婉彻底淹没,原来,傅彦舟对她竟连恨也舍不得给吗?
是了,5年了,傅彦舟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唯一一次对她和颜悦色,还是巴黎到圣托里尼的那次旅行。
她明明早有所感,傅彦舟的种种异常都是因为那个叫顾栀栀的女人,并不是因为她。
可她还是心甘情愿地沉 沦在这虚假的温柔中不能自拔。
现在梦醒了,傅彦舟要赶她走,她又能如何?
不想让傅彦舟看见的自己的狼狈,陆婉接过傅彦舟手中的文件袋,强行扯起嘴唇笑了笑。
“那我知道了,傅总,多谢这些年你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从此,后会无期。”
转身离开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向地板,与初次见面时那天一模一样。
一个月后,巴黎。
顾栀栀打开婚纱店,从里面取出来那件为傅彦舟量身定制的西装。
在看见橱窗里摆着的那张手绘婚纱照时,心情又不由得低落下来。
“YZ”原本是一套的,有女方穿的白色婚纱,也有男方穿的黑色西装。
可现在那件白色婚纱已经被死去的她穿走。
傅彦舟见她呆愣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那件西装发呆,走过去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在她面前缓缓打开。
一件一模一样的婚纱赫然印在顾栀栀的眼前。
傅彦舟签过顾栀栀的手,笑着开口:
“这件婚纱是我5年前按照你那张照片找人定制的,栀栀,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一点通呀?”
顾栀栀垂眸,眼睫一颤,捧起手中的婚纱濠头大哭。
现在她终于相信,5年前,傅彦舟是真的想过娶她。
她顾栀栀对傅彦舟的爱,从来不是一厢情愿。
圣托里尼的海岛上,白的的玫瑰花铺了满地。
傅彦舟牵着顾栀栀的手,踏着鲜花,迎着海风,穿梭过人群,来到牧师的身前。
年轻的牧师一如初见时那般英俊,看着缓缓走来的一对新人,他慈悲的眼底也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
在他的见证下,傅彦舟和顾栀栀互相交换了戒指,虔诚着宣读了结婚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