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拜托你在这里照顾一下她,我还要去宗门各处走走,再看看这些天的宗门纪事,这个……你可知道在何处?”
沐霖当然知道,他低头:“纪事的卷宗,在书房。”
轩辕轲点点头,突然道:“我记得你的,你好像……是叫沐霖?”
沐霖心下一惊,面上却不能显,于是垂眸恭声:“掌门请指示。”
轩辕轲拍拍他的肩膀:“这些年,委屈你了。”
沐霖心中一震:原来掌门都知道……那他为什么……
轩辕轲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在想,为什么我明明知道这些,却半点不曾说过那些排挤你的弟子?”
沐霖沉默。
轩辕轲话中有愧:“唉,这一点,是师父对不住你啊,师父平时太忙了,他们并无过分,师父也不好特意去说……”
沐霖继续沉默,他心中只掠过一丝悲凉,他想:怨不了谁的,怨只怨,我生来,就是这般吧,无人喜,无人护,这是我的命,从来都如此。
见他神色颇郁郁,轩辕轲想了想,道:“沐霖啊,你还记得,你这名字,是你初入师门时,我给你起的吗?”
沐霖点头:“弟子记得。”
轩辕轲陷入回忆:“记得那时候,白绘总爱下山游历,时常会有人因为她的引荐,来到宗门想要修仙,你是唯一一个,无父无母,却被她亲自带回来的孩子,她也跟我说了你的遭遇,我也很心疼你,所以,那天,我看着漫天阳光,便给你取名,沐霖。”
沐霖一直都记得这件事,此刻听轩辕轲旧事重提,他心绪也很是复杂。
可是……就只有一个月了……
他看着面前的轩辕轲,努力让自己的神色变得平常。
掌门,抱歉,我什么都做不了,宗门……也只有一个月了,我阻止不了那个魔君,我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你是有话要对我说吗?”轩辕轲见沐霖眼神中似乎有千言万语,他微微一笑,拍拍沐霖的肩膀:“你毕竟还年轻,一定要知道,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一切都自有天意,活着,这是人一生最大的运气,对谁都一样,我们来到这世上唯一的事情,就是活下去,可是如果终有一天,黄土白骨,也未尝不是一种存在,一切种种,顺其自然吧。”
轩辕轲拍拍沐霖的肩膀,走了出去。
“你照顾好大师姐,我去找黎月说说话去,好一会儿没见了,居然还怪想念的。”
轩辕轲一边说着一边走远,径直朝着灵蝶谷的方向去了。
可他到了灵蝶谷,却发现黎月并不在谷中,谷中弟子见轩辕轲来了,还奇怪道:“掌门?护法怎么没跟您一起回来。”
黎月确实没回灵蝶谷,她出了映月峰以后,就直直奔着地牢去了。
地牢里,关着魅妖苏落。
黎月特意把弟子支了出去,地牢里就留了她和苏落两人。
黎月还细心地设了个结界,防止有人来了,自己却不知道。
“你还好吗?”黎月面无表情地问。
“你说呢,哈哈。”苏落看着黎月,“想不到,如今,你居然还会来看我,我以为,你们玄心门的人,都会是一样地绝情呢。”
黎月没有理会她的伤春悲秋,她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来意:“白绘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苏落点点头:“对呀,我下的,怎么啦?”
黎月微微皱眉:“为什么?魔君安排的?他没有告诉我。”
苏落想了想,摇摇头:“不,不是魔君给的毒,也不是魔君下的令,是我自己的主意。”
闻言,黎月有些奇怪:“为什么,还有,那是什么毒?我居然一点也把不出脉来。”
她把不出脉来,不仅把不出白绘中了什么毒,更连她是否中毒都把不出来。
苏落闻言,微笑道:“你当然把不出来啦,没有任何人能把出来,这个毒,天底下只此一副,独一无二着呢。”
“哦?”黎月听到这里,反而有些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毒?”
苏落见她那张万年不变神色的冷漠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玩,她想了想,有些调皮地道:“你想知道啊,这个可是我的秘密,你也得告诉我一个秘密,不然,我才不告诉你。”
黎月不说话了。
苏落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等着。
两人之间好似博弈一般,整个地牢里都安安静静地,落针可闻。
终于,苏落赢了。
黎月指着自己的脸,面无表情地问:“我在魔族是一张脸,在这里又是一张脸。”
苏落理所当然道:“肯定的啊,你肯定要变换容貌的啊。”
黎月又道:“那你知道吗,轩辕轲为什么至今仍未娶妻?”
苏落摇摇头,猜测道:“你可别告诉我,他有一个念念不忘的旧情人,而你用的模样,就是他旧情人的模样。”
黎月垂眸,默然。
苏落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她又问:“我怎么从没听过,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月说:“那个女子,是玄心门上一任护法,他们之间的爱意无人知晓,我也是为了方便潜入,在打探消息过程中,才无意中发现的。”
苏落若有所思:“护法……说起来,我听见那些弟子说起过你,有人叫你长老,有人叫你护法。”
黎月道:“因为玄心门,就我一个长辈,长老护法,又有什么区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