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绀被江瑶安语气里的认真吓了一跳，正想再劝说一番，江瑶安疲倦道：“我想单独待一会儿，你下去吧。”

紫绀退下后，江瑶安把梳妆台左边最下面的抽屉打开，拿出一沓银票来。

她的嫁妆都存在钱庄，这些是成婚这些年卫景洛和卫家其他人给她的。

卫家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她什么都不缺，他们还是让她多拿些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如今这些钱用来开武馆倒是绰绰有余了。

第二日，江瑶安找木匠订做了武馆的匾额和习武需要的木桩，有卫绵帮忙，武馆的选址和筹备都很顺利，也不曾惊动其他人。

半个月后，武馆开馆，江瑶安让人从街头到街尾放了一整条街的鞭炮。

卫家少夫人开了家女子武馆的消息立刻传遍整个瀚京。

卫景洛和卫家其他人没有陪江瑶安出席开馆仪式，一时间流言四起。

有人说江瑶安嫁进卫家五年多都没有为卫家开枝散叶，根本就不能生，迟早要被卫家厌弃，也有人说江瑶安和卫景洛一开始就是被两家长辈逼着在一起的，彼此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

流言太多，众说纷纭，但大部分人都觉得她和卫景洛的姻缘马上就要到头了。

江瑶安在武馆待了一天，傍晚才回到卫家，刚下马车，门守就迎上来说：“少夫人，夫人让你回来先去祠堂一趟。”

江瑶安神情未变，颔首道：“好。”

第547章 家法

决定背着卫家人开武馆的时候，江瑶安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件事会把卫家推到风口浪尖，也会让两家的联姻变得微妙，卫家要如何惩治她都是应该的。

去祠堂的路上江瑶安的心情很平静。

她的孩子没了，卫景洛这个做父亲的有自己的谋算，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卫景洛不愿意与她商量，那她也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

江瑶安以为祠堂里等着自己的会是一场质问审讯，到了祠堂却发现卫景洛跪在地上，背上已经挨了十来鞭，卫映辰手里拿着鞭子，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江瑶安一惊，连忙上前挡在卫景洛面前：“爹，您这是做什么？”

卫景洛长得很像卫映辰，卫映辰上了年纪蓄起胡须，虽然总是含笑，却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江瑶安很少和这位公爹接触，却也知道他鲜少动怒，今日动了家法，必然是怒火滔天。

“让开！”

“瑶安，你让开！”

卫映辰和卫景洛同时开口，父子俩的声音都很冷，像是在较劲儿。

江瑶安不让，只看着卫映辰说：“不知夫君犯了什么错，爹竟然气到要动用家法，我是他明媒正娶的妻，爹至少应该告诉我一下缘由。”

卫映辰不可能动手打江瑶安，僵持片刻后，他丢了鞭子，凉凉道：“还剩十二鞭，明晚你自己来领罚。”

说完这句话，卫映辰大步离开。

江瑶安连忙蹲下来查看卫景洛的伤势。

卫映辰用那鞭子是特制的，每一鞭都打得卫景洛皮开肉绽，十几鞭纵横交错，卫景洛整个背都是鲜血淋漓的。

他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罚，如何受得住？

江瑶安一阵心痛，没有急着追问缘由，只轻声问：“怎么样，还站得起来吗？”

卫景洛疼得脸都有些白，额头也全是汗，他咬紧牙关点点头，江瑶安连忙扶着他站起来。

李湘灵早就派人通知府医候着，两人一回到院子，府医立刻进屋帮卫景洛清理伤口上药。

江瑶安带着满腹疑惑和不安去找李湘灵。

李湘灵的眼眶很红，明显哭过，见到江瑶安，立刻抓住她的手问：“景洛如何了？伤的重吗？”

“夫君挨了十几鞭，但爹让他明晚再去祠堂领剩下的十二鞭，爹为何突然要这样动怒罚夫君呀？”

“没什么大事，是他自己做错了事。”

李湘灵避开江瑶安的目光，刚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模样哪里是没事的样子。

江瑶安宽慰了李湘灵一番，而后试探着问：“娘，夫君可是因为才受的罚？”

李湘灵眼睫一颤，纠结片刻，还是如实道：“你突然开了家武馆，景洛却一问三不知，你二人夫妻五载，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还叫外人看了笑话，你爹当然很生气。”

“这件事是我故意瞒着夫君和大家的，爹要罚也该罚我，怎么能罚夫君呢？”

江瑶安说着便要去找卫映辰，却被李湘灵拉住：“傻丫头，景洛若能做好为人丈夫的本分，对你关怀备至，你何至于瞒着他行事，这事就是他做的不对，他打小就过得顺风顺水，以为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样的性子迟早要吃亏，如今让他受些挫折也好。”

李湘灵年轻时莽莽撞撞吃过不少暗亏，嫁入卫家后学到了许多，虽然心疼儿子，却一点儿都不偏心，更不会阻拦卫映辰出手教训。

江瑶安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卫家人会对她失望，也许卫家人会因为丢脸对她各种指责谩骂，甚至会借机让卫景洛休妻，可她怎么都没想到卫家会完全站在她这边，想她是不是受了委屈，想她究竟为什么不肯相信卫景洛，非要一意孤行。

眼眶热得厉害，鼻子也跟着发酸，江瑶安屈膝跪在李湘灵面前：“都是儿媳不好，让娘担心了，儿媳入府五载，娘都把儿媳当作亲生女儿看待，儿媳遇到事应该第一时间与娘说的，这些日子却封闭心门，也忘记了娘对儿媳的好，儿媳不孝！”

江瑶安说着便要磕头，被李湘灵扶住，李湘灵蹲下身，把她抱进怀里：“好孩子，娘知道你委屈，若不是嫁给景洛，你也不会失去自己的亲生骨肉，你没做错什么。”

李湘灵的话把江瑶安的心门彻底打开，她一下子哭了出来，将自己的感受也都说出来。

卫景洛对她无疑是好的，但即便睡在一张床上，她也感觉和卫景洛之间隔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