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江云飞的胳膊收得更紧,勒得花容有些喘不过气来。
花容知道他心里的挣扎,低低的说:“其实夫人也是很爱你的,你和二少爷每次从军中回来,夫人都会命人准备很多好吃的还有新衣服,三少爷若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夫人也会给你们都备上一份儿。”
这些事殷氏不曾告诉江云飞,但花容那时被吩咐做事都是知道的。
本来这些事花容上一世就该告诉江云飞的,但那时她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自顾不暇,江云飞也从不让人在她面前提起殷氏,就拖到了现在。
江云飞把脑袋埋进花容颈间,哑声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没必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他知道她上一世过得有多苦,不希望以爱的名义束缚住她,逼她对那些曾伤害自己的人好。
花容猜到他会这样想,释然道:“我之前那样痛苦并不是夫人造成的,只是夫人讨厌我,我也不想送上去找虐受,但那都是上一世的事了,而且我都能跟三少和解,为什么不能和夫人和解呢?”
害她卑微坎坷的人是齐王,殷氏作为当家主母,几乎从未苛待府里的下人,若不是花容和江云骓、江云飞扯上关系,她也不会花心思对付一个小丫鬟。
而且上一世江云飞为了她死后都不曾葬回江家祖坟,给了她全部的、明目张胆的偏爱,她对殷氏怨恨不起来。
这一世她有人爱有人疼,事事圆满,只是最终都没能叫青瑶一声娘亲,花容不希望江云飞也有这样的遗憾。
楼瑶把花容的想法和忠勇伯说了,第二日忠勇伯就在书房见了她。
“你想和周锦朝一起,假装是我大儿子和大儿媳的转世?”
“是,”花容坦然道,“晚辈听二少夫人说,晚辈与平西王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要让老夫人相信我是王妃的转世应该不难,周锦朝之前一直患有痴病,在平西王死后不久被绿姜大夫治好,这个时间点很巧妙,说是平西王借尸还魂虽然有些牵强,但如果伯爷和世子愿意帮忙,老夫人应该也会相信的。”
忠勇伯表情严肃,沉沉的问:“你为什么想要这样做?”
“晚辈和瑶安还有松儿有缘,不忍心看着他们这么小就失去祖母,而晚辈的未婚夫在瀚京无依无靠,若是能帮老夫人解开心结,日后忠勇伯府也能成为他的靠山。”
这些理由花容早就想好了,说出来的时候诚恳又自然。
忠勇伯严肃的审视着花容,冷冷道:“此事涉及我府辛秘,我怎么确定你这样做不是想套出江家的把柄拿捏江家?”
要想解开殷氏的心结,就要把兄弟相争的丑事摊开到两个小辈面前,忠勇伯有这样的顾虑也很正常。
花容毫不畏惧,迎着忠勇伯的目光说:“晚辈只是想帮忙,绝不会做对江家不利的事,伯爷见多识广,应该也能看出晚辈和周锦朝到底是不是恶人。”
忠勇伯沉默。
这件事很有风险,若是这两个小辈心思不正将这点隐私宣扬出去,虽然不至于让江家有灭门之灾,也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但忠勇伯想到拜师宴上那个叫周锦朝的少年人劝自己不要喝酒的样子,到底还是打消顾虑答应下来。
既然有人愿意给他们两个老家伙演戏看,他就当是做了一场美梦吧。
当天晚上,忠勇伯就和江云骓屏退沁澜院的人,对殷氏说了这件事。
殷氏激动的落泪,随后又摇头道:“不可能,如果他是云飞,他怎么会不认我?”
“借尸还魂这样荒唐的事谁会相信,万一被人当妖孽一样抓起来怎么办?”
忠勇伯劝说,江云骓也附和:“大哥是被人毒害的,他隐藏还魂之事也是为了调查真相,而且大哥好不容易能换个身份光明正大的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与我们相认岂不是又要生出许多事端?”
听到这话,殷氏伤心起来:“上一世他就与她拜堂成亲了,我又没有真的拦着他,这一世他竟是连认都不认我了。”
殷氏哭得停不下来,言辞之间已然是相信了这件事。
忠勇伯又道:“这只是我和阿骓根据一些细节做的推测,并未得到验证,你也莫要声张,万一是误会一场,还会得罪卫家。”
殷氏点点头,眼里多了两分神采,哑声道:“只要知道云飞还活着我就安心了,我不会害他的。”
第505章 你也要注意身体
得知江云飞有可能还活着,殷氏的病很快有了起色。
江云飞每日从吏部下值都会去给江临松授课,殷氏先是通过江临松打探他的人品,然后就耐不住亲自去观察江云飞。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殷氏越看越觉得这个少年人的一举一动都和自己的大儿子一模一样。
但江云飞并没有主动亲近殷氏的意思,殷氏也不敢贸然试探。
她怕江云飞真的活着,不肯认自己,又怕自己吓到这个叫周锦朝的少年,打破这一场美梦。
这日殷氏的身体好了很多,一大早便带人去了江云飞现在的住处。
江云飞在吏部当值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孟氏。
孟氏不明白身份尊贵的忠勇伯夫人为什么会突然来访,却还是热情的接待了殷氏。
孟氏满头白发,面容沧桑,看上去甚至比殷氏还要老一些,虽然与卫家已经结成亲家,在殷氏面前,孟氏还是有些拘谨,小心翼翼地问:“夫人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孟氏听说江家小少爷很是顽劣,有些害怕周锦朝是不是得罪了江小少爷。
殷氏放下茶杯,温笑着说:“你不用紧张,锦朝这个孩子很好,松儿自从拜他为师后,性子收敛了很多,学业也有所提升,我很喜欢他,今日来也是想看看什么样的母亲能教养出如此出色的儿子。”
殷氏说完,随行的婆子便拿了华丽的绸缎和精美的玉器上前做谢礼。
这些东西都是极好的,孟氏却没有见钱眼开,她下意识地推辞:“之前世子已经给了很多拜师礼了,这些都是锦朝应该做的,夫人不用如此客气。”
孟氏并非贪财之人,不然当初也不会不顾门第之差嫁给那样一个人。
殷氏还是让婆子把礼物放下,强势的说:“我前些日子病了,是锦朝教导松儿要好好照顾我的,若非如此我的病也不能这么快好起来,这些礼不算什么。”
殷氏对周锦朝赞赏有加,给的理由也很充分,孟氏便没再拒绝,道了谢收下礼物。
殷氏这才开口:“我听说锦朝之前患过痴病,是你求来名医为他治好的,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