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扬发了话,殷氏不再帮柳如雪说话,忠勇伯也从来不插手后宅之事,柳如雪孤立无援,忍不住去看江云骓。
江云扬那样冷冰冰的人,都知道要维护妻女,他就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和松儿丢脸出丑么?
柳如雪试图从江云骓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怜惜,可江云骓神情冷淡,从始至终都像是个局外人。
心脏被寒意包裹,柳如雪收回目光,向江云扬认错,说自己方才失言,她还要向叶谨之道歉,江临松冲上前护住她:“母亲,我没有错,你不要向他低头!”
江临松说完,江云飞站起来说:“我就是江小少爷认的师父,我并不教江小少爷文课,只教他武学,和叶大人并不冲突。”
江云飞刚顶撞了殷氏,殷氏当即怒道:“荒唐,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做我孙儿的师父?”
叶谨之眯眸把江云飞从头打量到脚,片刻后问:“原来就是你教他不敬师长,质疑陛下的?”
江云岚抓住关键,诧异的问:“什么叫质疑陛下?”
“陛下说了要大兴科举,特意命太学院编撰各种书籍,教化蛮夷,他却怂恿松儿在课堂上与我作对,还说书生文弱,无力抗敌,不堪大用,这不是质疑陛下的决定吗?”
文武相轻,这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很多武将都说过这样的话,算不得大逆不道,但到了叶谨之嘴里,就成了对新帝不忠不敬。
江云岚和身边的丫鬟都被唬住,瞪大眼睛看着江云飞,好像他真的犯了大罪。
“这些话的确是我说的,”江云飞并不否认,镇定地看向江临松问,“你为何要对你的先生说这样的话?”
江临松不想被叶谨之打压,经常逃课出去玩,柳如雪和殷氏都觉得他顽劣难训,就算他说出真相也觉得都是他的错。
但今天他不是一个人在对抗。
师父说过会保护他的。
江临松握了握拳,鼓足勇气说:“我偷偷做了把木剑被姑父发现,姑父当众折了我的木剑,还说习武之人皆粗鲁不堪,只会欺凌弱小、草菅人命,为了反驳姑父,我就说了师父教给我的话。”
叶谨之经常用这种话打压江临松,他不以为然,淡淡的说:“松儿在学堂经常与人打架,我怕他拿着木剑伤人才会当众折断,那一番话也是为了警示他,让他不要随便动用武力伤人。”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叶大人在恐吓警示之前,可曾与江小少爷讲明道理?可曾了解过江小少爷为何与人打架?”
“这些事学院巡监自然会管理,道理我早就与他说过了,但他屡次不改,实在是……”
叶谨之说着叹了口气,好像因为江临松这个学生头痛不已。
江云飞打断叶谨之,严谨的问:“不知太学院哪位巡监告诉叶大人,是江小少爷在学院惹是生非、横行霸道?江小少爷如果真的劣迹斑斑,叶大人为何不早点告诉伯爷和世子?”
叶谨之不仅是江临松的老师,更是他的姑父,他就算没有时间,也可以让江云岚转告,外人管不了江临松,忠勇伯难道还管不了?
江云扬回过味儿来,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能进太学院念书的,个个都是金贵的主,要是当真受了欺负,怎么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人来府里讨说法?”
江瑶安在郴州跟人打架都有人上门闹事呢,更何况是瀚京?
叶谨之噎了一下,江云岚连忙说:“松儿的事夫君与我说过,我也帮三嫂想过法子,只是没想到松儿如此叛逆不服管教,三哥又不上心。”
江云岚状似随口一提,把矛盾指向江云骓。
江云飞看了江云岚一眼,冷声说:“世子在大理寺是为国事操劳,叶夫人是怪陛下太倚重世子,让他无暇教导自己的儿子?”
叶谨之能用陛下堵江临松的口,江云飞也能用陛下给江云岚扣罪名。
江云岚眼皮一跳,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江云飞没有理她,复又看向叶谨之:“太学院巡监负有督学、监理之责,院中学子若发生冲突,当查明缘由,公正处置,再张贴告示通报全院,这些告示会一直存于档案之中,孰是孰非,取来档案文书一看便知。”
这话一出,叶谨之脸色剧变。
第455章 是我,夫君
一场对峙让接风宴的气氛变得尴尬。
叶谨之不敢直接离开,全程冷着脸,吃完饭就带着江云岚走了。
殷氏看到卫嫣那张脸就气闷,佯装身体不适,让柳如雪扶着自己回去休息。
江云飞也没再多说什么,吃完饭,和卫嫣还有卫景洛一起礼数周到的告辞。
出了伯府,江云飞看向花容:“我有些话想与你说。”
两人去了卫家茶楼,进屋后,江云飞便说:“前些日子没有和你联系是因为突然有事,我已见了陛下,一切都很顺利,不用担心……”
江云飞的话还没说完,花容就上前环住了他的腰。
记忆回来以后,她像是又把上一世过了一遍,明明只是几天不见,却感觉很久很久都没有见到他了。
卫嫣虽然敢于表达心意,却还是内敛矜持的,江云飞没想到她会突然抱自己,身体陡然发紧。
“发生什么事了?”江云飞的语气很温和,从今天见面,他就感觉卫嫣和平时不太一样,“受了什么委屈都可以跟我说,你如果不喜欢忠勇伯夫人,以后不要和她见面就好了。”
江云飞忍了又忍,还是伸手揉了揉花容的脑袋。
他事事都为她考虑,明明带着一世的记忆重生,在至亲面前不肯显露分毫,还要帮她驳斥殷氏,他心里就不难受吗?
花容蹙眉,忍不住在江云飞腰上拧了一把:“我不委屈,我气的是你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独自承担一切,根本没有把我当成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花容没有真的用力,拧这一下对江云飞来说就跟挠痒痒没什么两样。
江云飞眸色微暗,郑重的说:“我没有瞒你什么,太学院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我实在来不及……”
“那你为何不说,在江州的时候,你我早已拜了天地、结为夫妻?”
花容的眼眶红得厉害,最后几个字说出来都是发着颤的。
江云飞更是浑身一震,满眼的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