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到声嘶力竭,衣柜旁的百合花也跟着他一齐颤动。
曾敬淮口中那条廉价的手链,现如今真的已经生了锈,那低劣的锈迹正沿着他的手腕一直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曲文歆是第一次见到这间房屋,他站在客厅,眼神掠过这十平米的地方,他在沙发上坐下,垂着眼皮的模样是少有的颓然与失落。
曲遥就站在卧室门口,他长得高大,身姿却是形销骨立,掰着门框的手指泛起森然的白。
防盗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撞到墙上的声音令两人都回过神来。
曾敬淮面色冷若冰霜,步子跨得很大,阴厉的目光在客厅扫视了一遍,朝卧室走去,在听到哭声时,他身影陡然一顿。
他迎着哭声,掀开布,他的新娘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哭得满脸是泪。
车后座,人已经哭累了,眼皮红肿,湿哒哒的垂下,胸口起伏平稳。他抱着人,从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只剩下了心疼。
下午吹起了风,树荫摇曳,车子平稳地拐过龙湖湾前的湖庭,在家门口停下。
宾客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些佣人在打扫花园,方信停好车后,迅速将后车门打开。
曾敬淮抱着熟睡的人,拢着后脑勺小心翼翼地下了车。
曾至严已经换下了上午的西装,他穿的一件短袖坐在沙发里喝茶,见儿子不是独自回来时还笑了下,“回来了。”
曾敬淮将吕幸鱼身上的婚纱脱下,换上柔软的睡衣,却发现他的脚底红肿,还分布着细碎的伤口,他抿起唇,用温热的毛巾擦拭干净后,才拿碘伏消毒处理。
吕幸鱼毛绒绒的头陷进了枕头里,脸蛋潮红,睫毛也是湿漉漉的。
下唇肉有着齿印,曾敬淮拂过他的额发,俯下身,吻在他的唇瓣上。
等到夜晚,两人还没有下来,曾至严都准备离开了,曾敬淮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了下来,他说:“给医生打电话,小鱼发烧了。”
曾至严立刻拿出了手机给医生拨去了电话。
打完后,他才问道:“你手机呢?”
曾敬淮有些烦躁,他用力抹了把额头,“不知道。”
医生来得很快,先是打了退烧针,后又挂上了吊瓶。
打针时,吕幸鱼伏在曾敬淮怀里,眼都没睁,泪水却不停的往下滚,他嗓音嘶哑,委屈巴巴地揪着曾敬淮的头发说:“疼、好疼....我不要打针...我好疼啊...”
他揪得没轻没重的,曾敬淮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低声哄着他,“乖啊,不疼,你发烧了宝宝...不疼,我让医生轻一点...”
他把人摁住,医生眼疾手快地扎了进去。
吕幸鱼趴在他肩上哭得可怜,泪水渗透他的衣服,小声的低泣。
等人输上水后,仍是呆在他怀里的,吕幸鱼不肯下来,他也乐意抱着。
曾至严站在旁边牙都快酸掉了,他说:“今晚我就不走了。”他把曾敬淮的手机放在他手边,“我就在三楼,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你手机掉花园里了,阿姨刚刚捡到给我的。”
他走到门前,又回头,瞟了眼他们的姿势,警告道:“小心漏针。”
本以为输了液,第二天就会好,结果吕幸鱼一直发着低烧,意识也是模模糊糊的,曾敬淮急得失了分寸,“这医生到底怎么看的病?都打多少针了还没好?“
曾至严打电话把他的私人医生叫了过来,对着他安抚:“行了,声音小点。”
屋内凉爽,曾敬淮还是出了一身的汗,他就坐在床边,握着吕幸鱼的手。
吕幸鱼干燥的唇翕动,零星传出了几个字眼,曾敬淮凑近了去听---
何秋山。
这场病缠缠绵绵大半个月才好,还没好全吕幸鱼就闹着要出门他说待在家里太无聊了,曾敬淮看着他尖尖的下巴,拒绝了,“不行,宝宝你病还没好。”
他抱着人下楼,也不让他自己走路,说他脚上的伤也没好。
吕幸鱼气得抓他的脸,正巧被曾至严看到了,他悻悻收回了手,当着人老子的面也不好欺负他儿子。
曾至严笑眯眯的,他拍拍身边的座位,镧珄曾敬淮就把他放到了那里,“小鱼你瘦了好多啊,脸蛋都小了一圈儿了。”
“爸爸是想让你嫁进来享福的,结果福没享到,苦还先吃了。”
吕幸鱼刚刚闹了一通,苍白的脸颊浮起红晕,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关系。”
曾敬淮从厨房端了一碗汤出来,一勺一勺地喂他,“喝慢点。”
吕幸鱼靠在沙发里,眼皮低垂,乖巧地喝着汤,脸色除了有一些病倦以外再也瞧不出其他。
【作家想說的話:】
开启新地图咯 宝宝要过好日子啦 后面暂时不会再虐啦
正文
第69章68
港城临海,八月份时气温依然高达四十度,烈日炎炎,微风由远及近地携来,伴随着一股湿咸的气息。
港城最大的拍卖场外,一辆奢华昂贵的汽车已经在这停了大概有一个小时了,锃亮的车身映照出对面的门童都换了一拨人了。
方信抱着手臂,靠在椅背里昏昏欲睡,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
他眯着眼接起,“喂?”
下一秒立刻清醒过来,“曾先生,是是是,夫人他......”他转头看去,男孩趴在宽敞的后座上骑着毛毯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