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这是在干什么,只能睁着双眼睛直愣愣的盯着,没一会儿,眼睛就又被何秋山挡住了。
搬离贫民窟的当天下午,吕幸鱼坐在门口大树下的板凳上,撑着脸看何秋山将收拾好的行李捆在他买来的二手摩托车上。
摩托车好丑,油箱陈旧,坐的位置上面黑色皮质已经脱去大半,露出里面姜黄色的泡沫。
他们要去的是港城北区,哥哥说他已经找到了住的地方,比这里要宽敞许多,家里是干净的瓷砖地板,不像这里,是脏兮兮的水泥地。
何秋山收拾好后擦了擦汗,走过来蹲下,“可以走了。”
这时候他刚过二十,蹲在地上时也比吕幸鱼高大很多,肌肉精壮结实,面容温柔,黝黑的眼眸里盛满了吕幸鱼的影子。
吕幸鱼看着他身后矮小破旧的平房,他鼻腔内酸涩难忍,泪水下沉,他问:“哥哥,我们真的要走吗?”
“我不想走......”吕幸鱼面孔还很稚嫩,他坐在板凳上,脚尖刚巧挨在地面。
何秋山心疼得不行,他掌心粗糙,拿了张布巾替他擦泪,“乖,不哭了,哥去挣钱呢。”
眼看着泪水都快把布巾润湿了,他一慌张,薄唇印着他脸,将他的泪水抿去,“别哭了宝宝,挣了钱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
吕幸鱼哭得脸红彤彤的,青年的唇瓣又不停地在他脸上蹭,他眼神懵懂,细白的手指摸上青年侧脸,“哥哥,你又亲我。”
他脑回路实在奇怪,明明上一秒还在哭着说不想走。
何秋山笑了下,唇瓣在他鼻尖碰了碰。
吕幸鱼记得那个电影是怎么亲的,他学着别人的模样,闭着眼睛,虔诚地靠近青年,何秋山屏住呼吸,薄唇止不住的抖。
小小的唇瓣上还有泪痕,何秋山尝到了甜涩的味道,他只敢悄悄舔了舔。
吕幸鱼根本不会吻,在哥哥唇上贴了几秒就离开了。
年少时槐树下的一个青涩的吻,在男人心里种下一颗幼小的种子,他用以心血浇灌,直到根茎蔓延至四面八方,他培其根,养其心,在他二十二岁这年,终于长成了参天大树。
吕幸鱼坐在他身后,脸颊贴着他汗湿的后背,手臂紧紧抱着他的腰。
身后堆放着他们的行李,被松紧带固定在后座上。
何秋山拧动把手,车子缓缓往前开动,吕幸鱼蓦然回头,看向那个破旧的小房子,在他眼中,逐渐变得越来越小,直至被泪水淹没。
摩托车不知道是从哪儿买的二手,发动的声音比隔壁三轮车的声音还大。离开贫民窟的路并不平稳,一路上颠簸得厉害。
吕幸鱼抱着他的腰,躲在他背后,压着声音哭得撕心裂肺。
【作家想說的話:】
宝宝 你要是真的喜新厌旧为什么要哭得那么厉害T___T
正文
第53章五十二
方信换好鞋后进来,阿姨正拖地呢,见他来了便说:“先生在楼上。”
“好的。”方信提溜着公文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他踏上楼梯,想了想又回头问:“咳,曾先生心情怎么样?”
阿姨叹了口气,走到旋转楼梯的栏杆处,低声说:“前两天回来的时候给我吓一跳,他脖子上四根手指印,都发紫了......”
“我就奇怪了,谁能和他打架啊?”阿姨也是很八卦了,还问起方信来了。
方信眼珠子一转就知道是谁下的狠手了,他抖了抖肩,“我也不知道。”
曾敬淮都好几天没去公司了,说在家里远程办公,方信觉得奇怪,这人不是从来不请假吗?要不是北区政府那边催得紧,他也不愿意过来。
他扣响书房门,里面传出一声很哑的嗓音,“进。”
他推门进去,曾敬淮一如往常的坐在桌后,身上穿着深灰色的居家服,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把包里的文件资料放在桌上,“曾先生,这些都是需要加急处理的。”
“嗯。”曾敬淮淡淡应了声,鼻梁上架着副平光镜正看着电脑,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方信说:“那我先走了。”
“等等。”曾敬淮叫住他,他拉开抽屉,给了他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他应该暂时不会再见我,你替我给他。”
方信只愣了两秒就反应过来是谁了,他回了个好字,就离开了。
他拿着盒子回到车上,顺手掂了下,很轻,他也不敢打开看。刚刚关门时他瞟了眼他的脖子,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何秋山下手是真狠啊。
江由锡将报告看了又看,愣是不相信,他打电话反复询问对方:“你搞错没啊老弟,何秋山不是我儿子?”
“我亲自送检,亲自看着医生把报告装进密封袋里的,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江由锡轻啧一声,眯着眼点了根烟,眼角的纹路渐深,叹息道:“何韵当初走了,离婚的时候闹得难看,连儿子也不给我留下,她家大业大的,硬是逼着我给儿子改名换姓,她出国,回到她父母身边后,没两年就去世了。”
“我也问过我老丈人,我说她到底是生什么病了?就这么恨我吗,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
“我老丈人让我滚,说何韵就是被我气死的。”
江由锡吐了口烟,笑了出来,结果没笑两声就被烟呛到了,他哑着声音说:“我说你总得让我见见我儿子吧?”
“他说早死了。”
“还咒我不得好死。”
江由锡坐在皮椅上,望着窗外走了神,香烟在他手上燃尽,长长的烟灰被风吹得洒落一地。
这几天天气愈发热了,临近六月,冬来春门口的侍应生却还是穿的一本正经的西装三件套。
曲文歆哼着曲,象征性地在门上敲了敲,随后推门进去,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曾敬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