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长的头发被他拢起,苍白阴沉的面容映在台灯下,他把文件递给阿木,“现在廉租房的项目刚刚启动,何况我也是股东之一,他除了在曲氏使绊子还能干什么。”
“放心吧,五年内,他还动不了我。”
阿木转身离开时又被叫住,曲文歆抬头看他,一半的脸都隐在暗处,“最近,你一直都待在那吗?”
见他点了头,又问道:“那有看见他吗?”
阿木摇了摇头。
“出去吧。”
吕幸鱼生日快到了,曾至严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他说:“爸爸你还不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当然是想要熙园了,曾至严就知道,他说:“你现在去称,看长了十斤没。”
吕幸鱼扁了扁嘴,低下头开始扒饭,曾敬淮摸了摸他后脑勺,说:“后天我们就出去。”
吕幸鱼抬起头来,嘴角还沾了饭粒,他眼睛澄亮,问道:“去哪儿啊?远不远?我们会坐飞机吗?”
曾敬淮笑了笑,一一回答:“拉斯维加斯,远,会坐飞机。”
“我知道。”他磕磕绊绊地将这个绕口的地名说了出来,“徐庆之前和我说过,他说你在那里有一个特别大的赌场。”
曾敬淮眼神微动,将他嘴边的饭粒抹去,低声问他:“你想去玩吗?”
吕幸鱼偏过头,一边吃饭一边说:“不想。”
出发前一天,曾敬淮去公司上班了,他留在家里,车也没学,何方舟还来问曾至严夫人今天还学吗?
曾至严笑着摆手:“学什么,他现在兴冲冲的,躲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出去玩。”
地上摆了两个行李箱,明明都装不下了,吕幸鱼还在往里面塞,方信站一边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蹲下来将凌乱的衣服拿出来叠好又放进去,“我再拿一个过来吧?”
吕幸鱼整个人都钻到了衣柜里,说了句什么也没听清。
放在一边的手机响起,他过去接起,“喂。”
是曲遥打来的,“小鱼,有空见一面吗?”
吕幸鱼觉得他真是奇怪,他坐在床边,问他:“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话这么规矩了?”
吕幸鱼上次见到他还是芋15ゞ13ゞ02园在婚礼上,那次之后曲遥就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一个消息一个电话都没有。
他刚认识曲遥时,这人就是个混小子,在巷口里和别人打架,脏污的血迹糊了满脸,他路过时怕的要命,又不敢从他们面前路过,躲在了电话亭里。
等那些人走后,他悄悄躲在墙后去看他,曲遥就靠在石砖前抽烟,抬眼看他时,黝黑的眼眸沉静得骇人。
曲遥适当地开了玩笑,“你现在可是曾敬淮的太太,说话不规矩点你老公饶不了我。”
吕幸鱼哼了哼,他开始选衣服,“你知道就好,我们在哪里见面呀小遥?”他语调上扬,听起来像是一把小勾子在曲遥心里挠了几下。
“在我上次带你去玩的那个茶楼,还记得吗?”
什么茶楼,就是那个让吕幸鱼手心挨了几下的赌场。
吕幸鱼挑好了衣服,他说:“好,你乖乖等我吧。”
他把睡衣脱下,午时的阳光透过薄纱似的窗帘,显得他的肤肉愈发莹润,方信一把把门推开,“你看看这个箱......”
他猛地扭过头,“对不起对不起!”
吕幸鱼背对着他,回过头来白他一眼,又若无其事地换衣服,“对不起什么?我有的你没有?”
方信的耳朵通红,旖旎丰润的身体像是还在眼前。
吕幸鱼把衣服换好,与他擦肩而过:“走了。”
方信的耳朵一直红到了车上,吕幸鱼都笑了,从后座上探过身子过来,趴在椅背后问他:“你到底在害羞个什么劲儿啊,你是同性恋吗?”
方信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当然不是,我喜欢女人好吧,你知道我偶像是谁吗?我...”
“行了闭嘴,开车。”
吕幸鱼坐回去,指了指他,命令道:“耳朵不准红了。”
他颐指气使的模样让方信又无奈又局促,他不自然地摸了下耳朵,结果一手的汗。
吕幸鱼下车时让他就留在车上,不用跟着他。
他步子很快,很快就去了楼上,掀开竹帘,曲遥就坐在窗边,看起来又瘦了一些。
“小遥。”吕幸鱼扑了过去,和他紧紧挨在一起,细白的手指放肆地在曲遥脸上揉弄,“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啊?”
曲遥嘴角扯开僵硬的笑,他都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说:“天气太热,吃不下东西。”
吕幸鱼收回手,又去摸了摸他伶仃的肩膀,“是不是你哥欺负你?”
曲遥一顿,“什么?”
吕幸鱼说:“你哥啊,曲文歆,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曲遥见他神色无异,稍微放下心来,试探着问:“你怎么知道他和我的关系?”
吕幸鱼抿了一口茶,他面向着他,“曲文歆告诉我的,他说你是他弟弟。”
曲遥不知道曲文歆到底想干什么,此时面对着吕幸鱼,对方清澈的眼珠里是他躲闪的神色,他垂下头,唇瓣干涩,好半天没说话。